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站站。”
医院的走廊永远是热闹的,这热闹是拿痛苦染出来的,匆匆忙忙走过来跑过去的人们,脸上是统一的表情,有些干脆就没有表情。叶子秋选择一个僻静处,背靠着窗,站着。目光,始终盯着手术室那盏灯。
那盏灯闪一次,她的心跳一次,闪得快,跳得更快,她觉得心脏渐渐有点儿承受不住了。她想换个地方,避开那盏灯,可腿里面灌了铅,迈不动。天啊,她的安危对我就这么重要吗?年轻时,不是天天在诅咒她么,就是前几个月,郑达远还健在时,不是也用恶毒的语言诅咒他们两个么。怎么这阵儿,反倒像姐姐似的,心被她揪着、牵着、挂着,落不下来?难道那些恨,那些怨,那些痛,就这么轻轻松松逝去了?
逝去了。
真的逝去了。
可是不轻松,咋能轻松呢?叶子秋摇了摇头,想想这段日子的煎熬,想想这段日子内心经过的那些个苦,她就知道,其实心里,她还是很难宽恕她的,不过,不过什么呢?兴许都老了,达远又先她们而去,这恩怨,这情恨,也就该放一边了。“我可不想把它带到坟墓去。”叶子秋现在就这想法。
走廊里人还是那么多,手术室的门一直紧闭着,没人出来,也没人进去,怎么做这么长时间啊,难道她的病,真的好不了?
叶子秋看见了那个女孩儿,就是牛玉音,不,她应该叫月儿,玉音这个名字,其实没月儿好听,也没月儿有纪念意义。但她现在叫牛玉音,是沙漠里那个村支书的女儿。荒唐,荒唐啊,这世上,有多少事写满了荒唐,又有多少人被荒唐两个字戏弄着?
她长高了,也长漂亮了,仔细瞅瞅,还真有点儿像,像啊,你看那鼻子、嘴,还有那眼神,多么像。叶子秋的心一紧,感觉被什么刺了一下,很痛。不过很快,她就放松了。再咋说,孩子是没罪的,不能把错怪给孩子。这么想着,她真想走过去,摸摸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啊,懂事,孝顺,心里有老人。医院这摊子事,都是她张罗的吧,多不容易,真是难为她了。叶子秋把手伸进手提袋,摸半天,那是她来时准备的钱,三万多块,她在考虑,要不要当面把钱交给孩子?
还是不交的好,交了,咋说?是啊,咋说——
忽儿的,叶子秋就记起那个遥远的午后。那个令她欲疯欲死的飞沙滚滚的秋日的午后。
那是她第一次去沙漠,想想,丈夫郑达远发配到沙漠已有三年,按说,她的脚步早该送到腾格里来,甚至可以不计后果地,跟丈夫困守在一起。但这可能么?叶子秋那时很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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