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抠了抠袖子内衬,冷不丁问:“万一案子被人压了,他当真出不来,你怎么办?”
司滢垂着眼:“那我……便为夫君守着。”
这话该是一般当婆母都爱听的,可老太太抬眼了,诧异地照视过来:“家里有我一个寡妇就够了,你年轻轻连孩子也没生过,有什么好守的?”
走出家庙,下人庭扫的声音一下下刮着耳朵。
老太太感叹,说秋也快过到一半了,复又叮嘱司滢:“要是再有机会去探视,你就跟他说,不快些出来,你回娘家待着等改嫁。”
司滢噎住,很快眉头也跳了两下,委实不知道该怎么回。
也不晓得婆媳这番对话,是不是随秋风传到过谢枝山耳朵里,总之那日过后,事情逐浪似的,一件迭着一件。
案子还未送到御史台,大理寺复又查出不仅书信有异,那名次官的供词也出现问题,提审几回,俱是前言不搭后语。
按规程,案子该交御史台复审,倘使查无二致,便当将谢枝山无罪释放。
大理寺据此递了奏本,再由司礼监捧到御前。
彼时天子伏在软枕上咳得厉害,他双眼窈陷,面色也大不如前。
听完杨斯年的话,他少气无力地压了压手:“放着吧,待朕……待朕迟些再看。”
杨斯年遵令,将折子放好,再服侍着天子喝了半杯茶。
天子如今已经躺立不得,只得趴伏着同人说话。
他缓几口气,喊了声大伴:“你说,朕还能有几日活头?”
杨斯年替他擦了擦额头细汗:“陛下莫说这些丧气话,太医院的新方子已有眉目,想来这两日便能研出新药给陛下服使。您日月昌明,有齐天之福,亦有恩泽之德,眼下不过一时欠安罢了,不要紧的。”
一时欠安,天子苦笑着摇摇头,失神地盯着地砖:“朕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怕是时候……得要安置身后事了。”
“陛下……”杨斯年欲要劝阻,天子却好似谈兴大发,笑着说不碍事:“阎王爷若要来,也是朕大限到了,不是这些话招来的。”
杨斯年无奈,只得上前给他顺气,时时关注圣安。
天子好些了,换了个稍稍侧着身子的姿势:“不怕你笑话,有的时候,朕甚至会羡慕九弟……”
人一病就容易空想胡想,更容易忆及往事,天子口中的九弟,便是在青城山带发修行的睿王爷。
提起这个兄弟,天子视线变得有些悠远:“九弟虽口不能言,起码身子是康健的,能跑能跳人也聪明。先帝爷随口一句诗,他能很快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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