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也没哭太久,毕竟柳景仪面无表情地站着,跟看戏样。
生活品质再高的老人脸上也难挡皱纹,如今有着沟壑的眼角渍了水,人也不似刚过来时愠恼的模样,又显得温厚。
她先是握住庾伊的手,又伸出另一只手去牵柳景仪的手。柳景仪矜着下巴,没躲,一双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她。
柳景仪感受着手上的体温,原先拧着的眉悄悄展开,散出来的态度就没有刚才锐利。
老太太亲和有加,嘴里叫了一声“乖乖啊。”声音哽着。
“好孩子,”老太太抬头看着柳景仪,眼睛有泪却又笑着,“看到你,奶奶就放心了。奶奶想你想了好多年呀,总在心里想你会长什么模样,长多高,吃饭是吃得多还是吃得少,今天一见呀,你和你妈妈、妹妹长得像画下来了。”
老太太言语慈软,庾伊的心却麻了,完了,全是雷。
果不其然,柳景仪丝毫不拖泥带水地后退半步,一点一点抽回自己的手,眉眼含霜却红了眼尾。
坚韧和脆弱这两个词是怎么融合在一起的,庾伊在柳景仪身上找到了答案。
养她成人的亲人永远地离她远去,抛弃她的亲人将她接回,告诉她,你还有很多亲人。
柳景仪拿起外套,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