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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商将灯搁到一边,一手拿一个泥人,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这是你自己捏的泥人,但颜色是我涂的呀,你瞧——”
卫璋垂眸,见两个泥人凑在一处,少年少女,格外登对。
他点了下头:“很好看。”
清商弯着眼儿笑了笑,想将泥人塞进他手中,又发现他空不出手来,想了想,还是塞进了自己怀里,道:“我先替你收着。”
说罢,又自狐裘中摸出一个小酒坛,虽不过两拳大小,到底也不轻巧——难怪方才扑过来时,那般重。
她双手捧着酒坛,看着卫璋的眼睛,认真道:“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你给我买过重阳糕,所以,我也给你买了桂花酒。”
卫璋空出一只手,替她拂开汗湿的额发,道:“多谢。”
清商顺势将酒坛塞给他,揭了盖子,道:“尝一口。”
卫璋看一眼坛中酒,仰头,饮了一口——是市坊里会卖的那种桂花酒,香冽,有烟火气,然而又大为不同。这坛酒在她怀中捂得久了,也染了一丝甜净的香,浅尝,一如太平岁月春朝梦醒。
他单手握着酒坛,又饮一口,细白肌肤下喉结滚动,墨发滑进清商手中,被她轻轻扯一下,小声道:“我也想喝。”
卫璋淡淡瞥她一眼,在昏暗中,浅浅弯了下唇,将酒递到她唇边,给她灌了一小口,又收回手,道:“不可多饮。”
饮多了,又要吐他一身。
清商尝到美酒,心情颇为畅美,伸手去拿灯笼给他看,道:“这是沿洄堂的绣球灯,陈伯说,是明天照雪,刚好应了你的生辰。”
卫璋没料到她还去了沿洄堂——那老头的脾气,她受得住么?
这般想着,又听她道:“陈伯这回可一点都不凶,他还跟我说了你小时候的事呢。”
卫璋有些不自然地别开脸:“什么?”
清商见状,笑了一笑,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他说,你四岁的时候,在沿洄堂满地打滚,非要这盏绣球灯呢,你爷爷不给你买,你还——”
卫璋饮尽坛中酒,一手捏住她的腮帮子,没让她说下去。
他抱着人站起身,道:“天凉,送你回去。”
清商拂开他掐着自己脸的手,“哼”了一声,将头埋进他颈间,不说话了。
出了回廊,步入连天风雪中,只见落了一地的脚印,今日来客纷纷,少留鸿印又去。
少年用狐裘将怀中人裹了裹,走着,忽觉颈间落下一点温热。他低头一看,见她埋着头悄声落泪,便停下步子,问:“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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