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片刻,眉梢吊起,不解道:“我都学会了,还去做什么?”
这下棋的人,遑论是天下第一,还是吊车尾的,只要有一日能棋逢对手,长久弈它一场,不也算是偿了平生愿么?这事,同下得好不好,原无半分干系。
所以,那日一局未罢,瑛瑛姑娘便已万分动容,当即起身,拉着清商的手,好一番诉衷肠。她说,此生从没下过这般痛快的棋,来日愿与小商再弈叁百场。
在边上看了半日的小丫鬟摇了摇头,心说可不是么,那棋盘格子满得都要摆不下了,两个臭棋篓子碰到一处,你下一步,我学一步,就是下到天涯海角,它也下不完呀。
卫璋还待追问,余光里见她满脸不悦,便闭了嘴。
清商被这么一闹,睡意全无,面壁发了会呆,又翻回身子,对着卫璋,盯着他身上的白寝衣看了一阵,撑起脑袋,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绣满小花的寝衣,突发奇想道:“我们应当匀一匀。”
少年乌黑的眼珠微动,看了她一眼,不解其意。
他懂或不懂,其实都是一个表情,但清商就是知道,他没懂。她拎起自己胸前的一小块衣料,认真解释道:“我这个绣的花太多了,你这个又太素了,要是匀一匀,就刚刚好了。”
这回他懂了。目光轻轻一掠,瞧见了那一丛银线绣的小花,却不可避免地也瞧见了一片绵白,在绸衣映下,白净得让人不敢多看。
卫璋别开目光,两只手放得端端正正,“嗯”了一声。
她生得很好看,这一点毋庸置疑。可正如一府的丫鬟小厮都唤她一声“小夫人”,他却开不了这个口一般——夫人从此只是夫人,而她先已是清商。二则,这两个字加诸在她身上,就成了青绸下的那一痕雪,太旖旎。
这么没边地想着,枕边人已然翻了身,乌泽柔软的发蓬在脑后,像不拘的流云。他伸手想碰一下,又想到她或许会生气,便收了回去。
长久静默间,一天雨意也酿成春雷。
先是几声闷响,隐隐欲裂,不过一霎之间,电光轰然而至,白了满屋,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响,几乎要将人震碎。
风声雨声,驰骤而来。
清商慌忙用被子蒙了头,心想,从没见过这样的天气,打雷打得好生吓人——倘若今夜真的劈了这间屋子,定然要先劈中没用被子蒙头的那个人,卫璋生得白净,若是烧成一段焦木头,想来漆黑难看……
如此风雨,天地都摇摇晃晃。
蒙在头上的被子却忽然被人掀开了,凉气侵进来,继而,一只手揽上她的腰,将她从黑暗中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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