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遍了小半个苏里安,宁恩一言不发就在身后跟着看她表演,顺带负责付钱。
“你怎么和每个人说的内容都不一样?”一会儿是王城派了十万兵马,一会儿是五万,一会儿又说将军被人暗杀,一会儿说身患重疾,总之五花八门各种版本都有。
“就是要不一样才有趣,不要小看了群众的想象力,他们完全有能力再编织出另一个故事来。”
“你看啊,方才那个医馆的大夫,明显不信什么神啊鬼的,你就说那驻军中有人染上了瘟疫,于是他就开始半信半疑了。”
人都只会选择性地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这种根据生活经验和阅历积累起来的偏见根深蒂固,流言想迷惑人心,靠的不过是偏见。
“既然大家坚信赫伯特是个暴君,那你无论如何编造他的暴君行径,都会有很多人深信不疑。”
宁恩低头轻笑,“有趣。”
霁月啃了一口甜瓜,又道:“而且当这些听信了不同传言的人聚集到一起时,还会引发新一轮的争论,每个人可能都觉得自己听来的才是真的,随着知道的人越来越多,便根本不会有人留意这话最早是从谁那儿传出来的。”
“许多时候,人们不见得真的关心真相,他们只关心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东西。”
宁恩忽然想起这几日依旧在悠闲度日的那群贵族,他们明知道赫伯特要打过来了,却表现得并不慌张。“对于苏里安的贵族而言,他们可能更关心自己能否继续带着特权生存下去,而不是宫城里换了谁当王。”
霁月:“对啊,所以只要你能保证他们依旧是贵族,他们就会转而支持你。”
宁恩摩挲着霁月刚在珠宝店买的一颗宝石,眼角带笑,“可是我讨厌贵族呢。”恨不得把这群人都捏死。
“干嘛要对工具人投入任何情感,即便是恨。”说完觉得似乎有什么歧义。
宁恩:“所以你在为我定结局的时候,连恨都没有是吗?”就那么轻飘飘地就决定了他的死局。
从前他是有气愤过的,霁月算什么,凭什么依着兴趣就把他推入了死局,如今看来,这种气愤依旧分毫未减,尤其是在听到了霁月那番关于工具人的言论后,还增加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