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席后好归家取药,她是记得檀郎先前得了一副很灵验的内伤丸药的,只是天长日久的,他又总是稀里糊涂,也不知放到什么地方去了。还得让吴管家找过,早些送来给兄长才是。正自转过一番心思,就听闻众人又将话茬引到她身上,轻轻抬手饮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道:“文夫人是族中哪一位哥哥的嫂嫂?以前不曾见过。”
旁边有人忙笑道:“正是你九哥房中的呢,难道方才你去小院不得见?”
耀雪颔首一笑,向着那人道:“原来是九哥娶的新娘子,他可真是粗疏惯了,也没写书同我说一声。”
有人笑道:“太爷这次都夸了文娘,日后还怕没有写书的时候?说不准雪妹妹下次来,就要真的唤一句九嫂了呢。”
众人借机哂笑一阵,也就安静看戏了,待到散席,却是大儿媳蓝氏按着耀雪到了侧屋坐下,蹙眉问道:“你同文娘子有什么过节?何至于也是她的好日子,偏偏当众要她面上不好看?”
耀雪默然不答,蓝氏又道:“文娘子过门两年,你偏还叫她新娘,俗话说正房进门就是“太太”,小妾到老都是“新娘,这可不是扎她的心?”
耀雪道:“她自己当着人使性子装矫情,我才不惯着她。”
蓝氏摇头道:“你呀,无怪老九说你,这个脾气总也改不了。可别跟文娘子置气,她没这么多心眼,真真是个老实孩子。”耀雪未嫁时,和这位长嫂住过数日,关系亲厚,便也由着蓝氏拉着她问些在夫家的闲话,待问及华橼待她如何,嗤的一声笑出来,“他敢待我不好?他敢待我不好,我可找到相府告状去。首相大人一句话,能给他削成白板。”
蓝氏笑道:“是是,如今你有了诰命品级,自然不怕那个小子。”
这般携手走出二门,外面已见暮色,耀雪眼神亮,远远看见一男一女相扶并肩而来,待走近了些,果然是裴九与文娘。耀雪见两人虽不甚亲密恩爱,却也语笑晏晏,心中不由得为一人不值起来,见裴九临让文娘先走,自己留下同妹妹说话,因冷笑道:“兄长这位新嫂倒是贤惠得很,只是怎么也不体贴夫君在这寒风里等着,径自就走了,也不来添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