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点都不爱我。
还有一点,特别特别少的一点,但是他不是没有察觉到的——
轻蔑。
“我不渴。”他在阿尔特莉娜把浆果递到他唇边前,说。可是那一刻,突然感到了渴,渴得简直难受,很想张开嘴,含住那根慢慢收回的手指,用舌头卷走这枚酸甜的果实,吮走所有汁水,吮走所有染到她指尖的汁水。她不会说什么,或者表现出什么,只会静静看着他微笑。我做得好吗?我让她满意了吗?她为我骄傲吗?她会夸我,奖励我吗?那是来自过去的心声的回响——真的是回响,而不是此时此刻被采摘下来的鲜嫩的欲望吗?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阿尔特莉娜把浆果放进她自己的嘴里,细细地品尝着。
好渴。他想。
“阿奇,”阿尔特莉娜突然说,“你完整地看过那部剧吗?”
魔王死后十年,歌剧院重新繁荣,每年都有很多新的剧目风靡各地。但他知道她说的是哪部——经久不衰的那一部,关于勇者和他的伙伴怎样历尽艰险,打败魔王。在那个故事里,勇者没有被圣剑拒绝,没有与魔王携手走入她的城堡,没有沦为泄欲的玩具,眼睁睁看着挚友在自己面前被肢解。
勇者没有失去心中的爱。
“最后那首歌,是我亲自写的,”阿尔特莉娜说,“怀着一种祈盼,你或许能听到——听到我们没有来得及对你诉说的衷心的祝福和送别。”
原来那曲调是出自暮歌公主之女的手,怪不得格外悠扬动听。
“就像你们起初为了抓到我,把我的雕像建得到处都是吗?”他问。
“对不起,阿奇,”阿尔特莉娜说,“我应该想到更好的办法——我应该想到,你离开并不是为了去报复谁。”
阿尔特莉娜又向他迈近一步。
“这十年,你过得好吗?”她问,“你孤独吗?”
你孤独吗?艾瓦问他。你难道从未有一刻感觉到孤独吗?
“回来吧,阿奇,”阿尔特莉娜说,“我们想念你。”
艾瓦说:我一直在想象这一刻——我们终于相遇,我们终于可以不再孤独。
他没有来得及感受自己动摇到何种地步。远方的夜幕上升起了苍白的焰火,那是他们约定的信号标志。
利维和塔夏,在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