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答一声。听他说明个儿回不来陪她用饭,稍许失落。然则头等大事,还是眼风唰唰瞥向他右腿,一本正经叮嘱,“如此,将软枕带上。若是宫里议事太久,也免得您端坐久了,腰身酸胀。”
他在外,惯来是一半时候缓步慢行,一半时候靠推椅代步。尤其宫中,细节处,这人做得滴水不漏。正因如此,他之腿疾,怀王也就格外宽宏。
两人挨坐着,她伺候他用了一筷子刚送来还热腾腾的蒸糕。他本不嗜甜,她睁着秋水潋滟的眸子,俏生生递到嘴边。他稍顿,终是张嘴。
“特意吩咐了冬藤制的时候,少加饴糖。”他的口味,她岂会不知。
他面上不动声色,嘴里自顾吞咽,却捉了她拿筷子的小手。撤去竹筷,将她五指平摊,放在手心。
赏完片刻,神态专注慵懒。
“大子指尖似你。指甲饱满圆融,粉嫩可爱。月牙如弓,可见肝胆上好。”
他以这般严肃之姿,吐出这样一句话来。她一怔,哪里听不出他话里隐隐的温存。这人表达情感的方式,从来都特别。她心间一颤,睫毛扑闪两下,难为情的,偷偷往外抽手。
自得了小儿,他在府上,并未如她想象般,对诜哥儿显出过分的溺爱与偏宠。若非她有一回半夜里醒来,被春雷吓醒,绝不会知晓,他独自起身,披着外袍到旁屋,只为看一眼小儿睡得是否安稳。
其实旁屋里,几时会少了婢子仆妇?且诜哥儿生来是个好性情的,似睡不饱足,鲜少哭闹。吃够了奶水,小家伙闷头便睡,雷打不动。
那一刻她见他如此,撑起身来偷觑半晌。竖起耳朵窥听他渐近的脚步声,赶在他折返之前,悄然躺回去,假作不知。
心里满满的,温暖而甜蜜。眼角有些湿润,感动于他深沉而内敛的慈爱,不张扬,却真实动人。
恰如今日,一句话简简单单,三言两语。以小看大,便知他对诜哥儿的用心。眉眼手脚,他都细细看过。
这时候,家中丈夫肯放下身段,抱孩童的都少。至少在她记忆当中,姜大人虽疼爱她,也仅限于慈爱相对,平日里不少她吃穿,比旁的姐妹,更多两句夸奖。
如他这般,百忙之中,也会抽空回来,耐着性子,拥她立在一旁观摩陶妈妈给诜哥儿洗澡换衣裳,已是难得。
他少年得志,位高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