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檐四角之上皆挂千工鎏金熏香球,所经之处留下淡淡檀香。
马车内燃着明烛,四面金丝帘早被卷起,隔着云纱,车内的廓影叫人看的分明。
一道修长挺直的身影坐立其中,贵人侧首轮廓深邃似刀裁,背脊高挺笔直。
无端透着凌厉、神秘。
马车不曾停下,自午门直直驶入,穿过鸾阁,径直驶入明德殿——
初生牛犊不怕虎,那内侍胆子颇大,不仅偷偷摸摸看了眼,竟然忍不住好奇,还敢开口询问周围的阍人:“.......方才、方才是哪位贵人?”
如此大的阵仗......
阍人班值见他仰着脖子好奇的神态,顿时面色一白,“竟敢直视东宫车驾!我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东宫恶名,宫廷众人无人不知。
据传一次宫宴之中,一宫娥失神打碎了酒盏,酒水溅了几滴到太子的衣袍之上。
上一刻还与朝臣谈笑风生的太子忽然变脸,当庭斩杀了那名宫娥。
更有传闻,那昭狱中被折磨的生不如此的朝廷重犯,皆是朝中得罪了太子一派,被胡乱强加了罪名关押入狱的......
伺候在太子身边之人时常便要被清空一批,活下来的宫人成日战战兢兢,唯恐错了一处.......
阍人们同时想到了一处,顿时胆战心惊起来,太子回朝了,日后他们的脑袋就在裤腰上别着了。
数日的酷暑,总算迎来淅淅沥沥的雨。
一夜过后给夏日带来几分清爽气息。
迟盈院子里前几日被艳阳灼伤的海棠染了一夜湿润水气,竟生长出几株细嫩花苞来。
一大早侍女们路过时都忍不住过去多瞧上两眼。
这日一大早被外院响声吵醒,她蝶翼般纤长睫毛颤了又颤,却不肯睁眼,躺在床上独自又躺了许久。
贴身伺候迟盈的侍女江碧白竹自然都察觉到了,鎏金铜盆里盛着一盆温水,上边飘着一层新鲜采摘的鲜花花瓣。
江碧蹑手蹑脚的将铜盆摆放去了床边,手持着帕子候在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