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冕看出我脸上的惊愕,不以为然道:“陛下执迷卤煮,同公主执迷荔枝,五十步笑百步而已,何需惊讶?”
一提卤煮便令人口水分泌,我摸着肚子,觉着饿了:“我在民间呆惯了,吃食没品位,可华贵不是公主么,这样的吃相是怎么调/教出来的?”
姜冕走来看了看筐篓里埋头幸福的硕鼠,脸上露出几分同情。啃食的华贵敏感察觉到姜冕靠近,暂停了她忙碌的嘴巴,捧了两捧荔枝殷勤送至头顶,甜糯糯道:“太傅。”
姜冕收了她的好意,她便又再度埋头啃食去了。姜冕叹息一声,嘱咐:“荔枝别吃太多,易生虚火。”
华贵有口无心地哦了一声,继续战斗去了。恐怕连虚火是什么都不知道。
待姜冕抱了一捆荔枝回头寻我时,我正饥困交加从一筐蔬菜里扒拉出了一颗大白菜坐地上啃。姜冕冷汗跟来,忙拨开我怀里的白菜帮,拽出我嘴里的白菜叶,再赶紧剥荔枝投喂。
他半蹲地上,衣摆也拖在地上搁放荔枝,雪白缎面染了果水颜色。不知该说他太不讲究还是太讲究,太傅的行为准则是个很奇怪很莫须有的东西。
随即我被自己的想法惊诧到,我晚饭未吃,饿成这副德行,竟能拨冗关注他的准则问题,真是饿昏头了。
为了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我将话题引到华贵身上:“太傅,华贵是我母妃生的?”
“不是。”姜冕表情奇怪,不好多言的样子,“你父皇和母妃只生了一个你,华贵是其他妃子所出。”
“那她的母妃不得宠?”不然,华贵不会近一年没见过她的皇帝哥哥,恐怕连太上皇都没怎么接近。
姜冕剥了荔枝喂我嘴边:“一言难尽,三年前的壬戌之乱,始作俑者郑太师打的便是舒王旗号,舒王正是华贵的胞兄。他们的生母郑昭仪于三年前便不知所踪。华贵在宫里能长大就不错,也算是你父皇仁厚,没将郑太师的罪名加诸华贵。不过即便如此,出身便是原罪,她虽名义上是公主,却也尊贵不到哪里去。她夜探御膳房,怕也是饿的。”
对此身世,我很同情:“所以她便迷晕了守门侍卫,只身独闯御膳房,严谨地藏身于筐篓中,大快朵颐。”
姜冕唇边笑了一笑,把荔枝收进了手帕里,不再给我吃:“她如何弄到的迷药,如何迷晕的侍卫,虽漏洞百出,却不失超越这个年纪的严谨。果然陛下都看出来了。”
我深深叹气:“当生存环境艰难时,自然就逼得人进化。她成长得如此不易,定是平日里小心谨慎惯了,难怪她那么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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