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地毯上,泼洒了酒水的地毯遇火即燃,火势顺着地毯蔓延开来,愈烧愈远,愈烧愈猛。屋内本就装饰有许多奢华摆设,而此时却都成了助燃之物,不过转瞬之间,这屋子便成了火海一片。
她费力地扭头去看,躺倒于食案下的怀成也已成了火人一个。她终于放了心,缓缓阖上双目,听得耳边火焰烈烈声渐大,一把青丝尚未遇上火,便已被烤的纷纷卷曲,在耳边发出细碎的声响。未过许久,火苗也终于逼近了她,终于舔上了她的双足。
其时,她已经无法分辨火烧的痛疼与体内的苦楚哪个更难以忍受,炽炎与浓烟,被扼住的喉咙,即使张大了嘴也无法呼吸,使得她口中只有出的气,而没有进的气。
她本欲平静地离世而去,但却因为痛苦过甚,身躯仿佛已成了旁人的,丝毫也不受自己的控制,她只能紧紧地抓自己的心口与喉咙,但心内却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心事放空的满足。残存的那一点点神识明白自己其实是喜悦的。
在心底,她用听不见的声音喃喃细语:“我终于能够帮上你的忙,为你做一件事,也终于能够报答你了,怀玉,你在哪里?怀玉表叔,你要平安归来——”
终于不再翻滚,不再抽搐,双手也松开自己的喉咙,无力地垂到身侧。再也感受不到体外的炽热,感受不到体内的痛楚与骨子里的透骨寒凉,反而像是坐在三月里的桃花树下晒着太阳一般自在;像是从冰凉彻骨的雪堆里跳到注满热水的浴桶里一般舒适;心满意足如从前无数次被他拥在怀里,听他在耳畔笑问:“小叶子,咱们两个好得像不像一个人?”
身与心温且暖,灵与魂脱离身躯,乘上一缕清风,渐渐飘远。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远方那一片升腾的火海,渐渐的,也望不见了。
四月中旬,怀玉与乌孙拊离将趁乱逃跑的呼拉提的残兵旧部都赶尽杀绝,城内被抢的百姓则加以抚恤,待善后事宜一一处理完毕,怀玉命大军拔营起寨,他自己则带着三二副将站在城垛口上与乌孙拊离道别。
乌孙拊离看着城外正在候着自己的三千铁骑,不觉志得意满,向怀玉抱了抱拳,笑说:“多谢表弟了。”
怀玉也因为将多年的漠北祸首呼提拉斩草除根而心情大好,闻见他的话,却似笑非笑道:“表哥有了这些人马,回西域后便可大展拳脚,一展抱负了。只是……”
乌孙拊离爽朗一笑,道:“我省得。你放心,你我今后再无相见之日。”
怀玉便也点头笑:“表哥明白就好,今后若是在西域有甚难处,尽管送信与我知道。但若胆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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