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踉跄地奔下,离火越近,他走得越慢。可始终没有停下脚步——仿佛那大火对他有种强烈的牵引力,引着他一点一点往前走,一点一点往火里走。
他这一抔江水,好似迫不及待地要扑进火中——当然,这么大的火不会被一抔水浇熄,而这一抔水一定会在这烈火中死亡。
他继续往火走,他的根在这里,他的根在这里……
“你疯了吗!”
杨梅的声音划破了他,他混沌的眼睛一下子明亮许多。
他被杨梅很用力地板过身体,面对面地站立,他低下头,懵懵地看着那张焦急又愤怒的脸,那张脸渐渐松弛下来,又渐渐抬高——杨梅踮起脚,额头贴上他的额头。
他们闭着眼,在喧嚣的火声中听不见彼此的呼吸声。
良久,江水喉结滚动,发出苦涩的声音:“我嫂肯定被烧死了。”
杨梅捧着他的两颊,望着他的眼睛,轻轻地说:“你很难过。”
他摇摇头,嘴角抽搐似的勾了勾:“不。”
他一点也不难过,人死房塌,他甚至不会掉眼泪。他只是没什么力气。
一直折腾到半夜,他们才回家。两个人都是精疲力竭,倒在床上就睡。
窗帘开着,可谁也没有力气走过去,把它合上。
夜空是完全黑暗的,没有星星,月亮很暗。还有几片瘦白的云。
风过云动,好像海上卷起的浪花,花白花白,互相撞击得异常猛烈。
杨梅猛地闭上眼,浪花却还在她眼前不停地激荡。
☆、不平静的男女
这几日,江水停下工作,忙万淑芬的后事。乡下的房子烧得乌漆抹黑,木头断的断,烂的烂,完全不能再用了。
这座年老的房子,总算可以和土长眠。
家里剩下杨家三口,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搅得他们人心惶惶。
杨父哀哀地叹了口气,杨母立刻拍了他一下:“别叹气,还嫌不够晦气啊?运气全跑光了!”
过了没多久,杨母自己倒叹了气。杨父一听,马上说:“还说我呢,你自己还叹气呢。”
杨母不住晃头,老脸皱成一团:“不吉利啊不吉利,这场大火烧得太不吉利了。怎么刚好是在这个时候呢,快结婚了,这么一场火,真是……唉!”
杨父推了推眼镜,皱着眉说:“别胡思乱想!你这是迷信!”
杨母拉了拉杨梅的手,问:“起火原因查出来没?”
杨梅摇头:“查不出来了,火太大,什么都烧没了。”
这几天新闻上也在报道这场大火,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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