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理年龄是比他大好几岁的,再加上小女孩发育得比小男孩要早一些,当年燕长庭又瘦又小,她足足比他高小半头,她这姐姐当得心安理得。
于是一直这么叫下来了。
哪怕燕长庭现在都反超高她半个头了。
燕长庭见她不应,又唤了一声,沈箐这才回过神来,她怔怔看了眼前的白净晒红脱皮少年半晌,心情复杂——她至今都没彻底想明白燕长庭为什么突然舍弃一切投入叛军,杀了暴君后,却又不远千里自杀于她墓前。
记忆中他的狠,他的决绝,和此刻的纯粹,对比实在太过鲜明。
沈箐用力眨眨眼睛,半晌,她想,还好,重新开头也是好的,她还能慢慢教。
她接过他手里的小葫芦:“你怎么不喝?”
葫芦不很大,这地方也难弄净水,他都舍不得喝,这葫芦水光喂她了,自己一口没舍得喝过,嘴唇都干裂得出了血了。
“我不用……”
他话没说完,就被沈箐瞪了一眼,只好就着她怼过来的葫芦口,小心喝了一点。
沈箐让他再喝了一口,这才把葫芦塞子塞起来。
燕长庭接过小葫芦,葫芦里面已经没有什么水了,他忍不住蹙了蹙眉,又抬头看了不远处空荡荡的粥棚,小声对沈箐说:“姐姐,我觉得有些不对。”
“是不对。”
沈箐捡起地上刚才她垫着躺的旧衣,抖了抖土,罩在两人的头顶上,真的很晒,这太阳大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人晒化似的。
这个点,其实平时粥车早就来了,所以等待的人群正骚动小声议论,沈箐抹了抹脸,她知道不用等了,因为今天的粥车不会来了,且很快城门也会关闭,不会再允许流民进城了。
等了也白等。
“咱们走吧,去搞点吃得喝的。”
沈箐举目顾盼一会,很快就锁定了远处还能看见绿意的大山山芯。
两人小声讨论了几句,随即收拾一下两人带来的瓦罐陶瓮,她毫不迟疑拉着燕长庭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