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湿透的半披的乌发以及寝衣,守夜内侍见陛下被响雷惊醒,连忙跪行上前,“陛下,是……”
“滚——”
“马上给朕滚出去——”
龙床上的帝皇厉喝一声,两名守夜内侍吓得屁滚尿流,慌忙伏首连爬带滚膝行滚了出去。
室内安静下来了,可燕殷的心脏仍然怦怦狂跳着,记忆最后一幕的那一双冰冷带血的凤目,一道白炼一闪,他听到清晰的“咔嚓”一声!
是颈骨断折的脆响。
燕殷重重喘息着,他伸手摸脖子,汗津津的,那利刃入骨的冰凉触感依然极其清晰,挥之不去。
他脸色铁青,良久,一双眼睛在殿内扫视片刻,他抬起手,白皙有茧,而斜前方远处的大铜镜照到龙床一角,他看见他脸。
燕殷下榻,赤脚冲至红漆大槛窗猛一推开!
呼呼的夜风,广阔巍峨的汉白玉大广场,连绵不绝的金顶红墙宫殿。
——这里大夏宫。
许久,夜风吹干了冷汗,燕殷霍地转身,一双冷电般的厉目扫过后方,他冷声令:“召荣王、召虎贲中郎将庞世充、胡骑中郎将樊其、羽林军中郎将司马超及北军陈矫马上来见朕!”
几骑快马飞奔而出,大夏宫上瀛台气氛为之一变!
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风满楼之感,里外宫人内侍连呼吸都不禁放轻了几分,就生怕触怒天子,被拖将出去。
燕殷换了一身寝衣,深夜,他毫无睡意,绣金描龙的燕居王服的阔大宽袖下摆在行走间摩挲沙沙作响,他没有让人点灯,自寝卧慢慢行至前殿,站在殿门前遥望那金漆皇座片刻,他一步一步行上去,步上玉阶,慢慢坐在那张熟悉的髹金九龙大椅上。
他眉宇之间,一双眼眸渐渐显露出极其凌厉之色!
——可别以为,暴君就是蠢货,燕殷可绝对不是,暴君可不等同于昏君,秦始皇暴君之名流传千古你敢说他是昏君么?
燕殷少聪慧,闻一反三,十岁通晓《春秋》《左传》,天生神力,勇冠三军。他天资过人,生得高大英俊,十五岁太.祖病重他临朝理政,力压一众功臣老臣,让太.祖深为之骄傲。
他十六岁亲征南逆,当年大胜还朝,战绩连一众开国功臣都无可挑剔,可谓文武过人,非常了得。
登基至今,燕殷早已将朝堂军政牢牢握在手心。
如今高居王座之上的男人,虽年纪与燕长庭相仿,只是燕殷遗传自太.祖的体格,已生得高大魁梧,本来面庞和眼神还有些年轻的,只是经历今夜一遭,已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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