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醒,否则他都会闭目放缓呼吸,好像真睡着了一样。
他排斥所有人,敌视一切。
直到那个小姑娘笑着,忽然拉起他的手。
燕长庭永远记得那个午后,他梦魇惊醒正重重喘着,忽窗外探出半晌红扑扑的脸蛋,一伸手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蹬蹬蹬跑进来,拉着他的手,怎么甩也甩不开。
他打她,凶狠咬她,她“哟哟哟,你这小子好凶哦”,却转头又来笑嘻嘻拉他的手。
逗他,伸手戳他,给他捣乱,却从来没有嫌弃过他不耐烦他。
小时候的燕长庭格外敏感,他感知到人对他的情绪,是真好是假好,是疏远是亲近,沈箐是第一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护他,教他,陪伴他开解他。
小女孩红苹果一样的脸蛋,一双弯弯的暖褐色笑眼,小手软软的,人小小,却爱装大人说大道理,一双小手软软的,却将他拉出情绪的深渊。
燕长庭不知这是不是爱,但情感深入骨髓,她在他在,她亡,他万念俱灰生无可恋,只盼她黄泉路上慢走几步,别丢下他,也别忘了他!
——其他的,与她相比,都已不再重要。
从偃州沈箐选择避居岭南开始,他就决定和过去斩不断理还乱的一切说再见。
“我爱她,有什么不对吗?”
他恨声质问,童年受过的所有伤害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口,他冷冷道:“我被钳制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逼迫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我这些年过得好不好?你有问过一句吗?”
甚至连问一句都没有过,多年后重逢的今天,劈头盖脸就是复仇!
燕长庭冷冷盯着魏太妃:“你除了自己,除了复仇,你心里还有什么?!”
他讥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