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身后的侍卫立即上前拿刀将那团灰麻的东西轻轻捅了捅,随即轻声道:“软的。”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李德立也抽出自己的佩刀,撑着马灯走到近眼,用刀背压了压,果然触及是软软的东西,却是动也不动,显然不是动物。他心里疑惑,再将灯凑近些,才看清那团黑色的,竟是又长又乱的黑发,发中还渗着些许鲜红的血。他将灯递给身边的侍卫,伸手将那头发理了,并顺势翻过来,便是一张人脸,脸上污泥混着鲜血,那灰麻的东西,原来是件又长又大的粗黄布衣。
他提着马灯上下打量了一番,又站起身来四周看了看,拍了拍双手,对身边的侍卫道:“是个女的,想必是撞在轿沿上磕破了头,去取件油毡来,将这人裹了。”
他一交代完,便又走到轿前,弯下腰对着轿子里的人说道:“九公,方才山上滑下一个女人来,不小心磕在轿沿上,磕破了头,磺到了轿夫。”
轿里的人又嗯了一声,继而沉声问道:“如此天气,山上那里来的人。”
李德立忙弯腰点头到:“正是,老奴也有此惑,但这女子双脚打赤,脚上新伤细口无数,想必是奔了许久夜路,也许是连天大雨,山里遭了洪水的人家子女。”
轿中人仍是沉声道:“即是如此,就一并带到驿站,明日寻访了人家送回去吧。”
李德立忙低声应了,示意侍卫将那女子斜扶在马上,一行人在渐小的雨中又走了起来。
☆、雨夜
蒋仪梦见自己仍在无尽的山林中奔跑,野刺划破她身上土灰色的袍子,刺破她赤裸的双脚,却不觉得疼,唯有后面轰隆而来的山洪,将整个尼庵瞬间淹没,她想要尖叫,喉咙中却仿如压着一块石头,叫不出声来,只能继续往前奔跑,跑着跑着终于没有路了,山林尽了,野刺也尽了,眼前是望不见底的悬崖,她低头看,双腿打着颤,心里却是长长一声叹息:终于解脱了。
蒋仪叹息着,纵身跳了下去,降落的速度越来越快,心都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时候,她落到了地上,没有疼痛,也没有断手断脚,只是四肢仿佛都脱了节,就这样陷在地里,无法爬起来,她挣扎着想要翻身爬起来,却看见眼前出现一张笑嘻嘻的人脸。
蒋仪盯着那熟悉的笑脸停止了挣扎,恐惧让她所有的力气都化为一声尖叫,吼出来的同时,她也睁开了眼。
头顶一层灰蒙蒙的幔帐,显然她是躺在一张床上,床的四角没有任何花饰,只用简单的圆木相连着。蒋仪仍着全身细密的疼痛和双腿上的酸楚坐起身来,四周打量了一番,这是一间非常简单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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