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漪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垂垂夜幕。她察觉到有一双小胖手在轻轻地摸自己的脸。那是阿泓。程清漪恍惚地想。对,她的阿泓。
“阿娘,阿娘。”阿泓一看见她就哭了,哭得一抽一抽的。程清漪多想摸摸他的头,但实在是累得很,提不起劲儿。
“阿泓不哭。”程清漪心疼又难过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心情却感到了平静。“你凑近一点让阿娘看看,阿娘现在有些看不清你。”
阿泓一边哭一边将头往前伸,然后身体便骤然腾空而起,坐在了她的床边。程清漪表情一滞,旁边青年的身影映入眼帘。
江愖轻轻垂下眼眸。“我去找医生。”
“不。”程清漪骤然开口,对上他的视线。“……你留在这里罢。”说完后,她第一次没有与青年错开视线。江愖亦是她的孩子,尽管并非她所生,但她是他的继母。他身上留着江家的血,阿泓身上也是。
程清漪平和地说。“有椅子吗?坐下来吧。”
江愖看着她,半晌轻应了声“好”。
程清漪有了点力气,便去轻抹阿泓眼角止不住的泪水。“阿泓不怕,阿娘不会离开你的,阿娘还要看着你长大呢。”程清漪用手指触碰着阿泓嘴巴两侧,牵引着做出了代表笑的上扬。她笑了,笑起来稚气得像是个不知道疼的孩子,尽管她的额头上了药酒,被包裹了一圈又一圈。
“阿娘有点笨,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哪像我们阿泓,跌倒了一点都不哭。阿娘一点都不如阿泓坚强。”她哄着受惊了的小孩儿,不厌其烦地,后来轻轻顺着阿泓的背。
医生又来检查了一遍,没有大碍,晕倒是心力交瘁劳累所致,需要休息静养大半个月。老爷已然封锁了所有下人的嘴,以防走漏风声,传来不吉祥的话语。他对于程清漪非常不满意,以至于几乎连下楼都不让下了,只是关在那房间里。
“既然你身体不行,周五的散步也免了罢,休息好再出来。”老爷说,“别一出来就添乱子,自己扫把星,别把霉气传到旁人身上。”他很是嫌恶程清漪,仿佛多看一眼都是晦气。
程清漪的脸色变得煞白。但她好像没有力气再感到不平、愤怒与憎恨了,因为她也做了见不得人的腌臜事情。这种愧意在白遥月带着药单来访,看见她卧病在床后又急切又可怜地跑过来时,已然愈演愈烈,几乎让她喘息不过来。
“您会好的。您会好起来的。”少女紧握着她的手,泪眼朦胧。她像是要拭去悲伤的情绪,于是便展露笑颜。“我把带过来的药方和江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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