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想的一样,群臣对他的弹劾现已查实,皇帝念他功勋卓越,开恩留他全尸。这一天还是来了,却没想到有这么快。牧容心中还是掀起了一阵波澜,不过想到书信大概已经交到了卫夕和君澄的手里,一霎又释然了。最担心的事已经交待好了,他也算了无牵挂了。还好,皇帝只处罚他一人。
“呈上来罢。”沈安康一招手,福儿就乖乖的端上来一壶酒。
酒壶是青玉而制,壶盖雕刻着不知名兽头,看起来有些狰狞。牧容对它再熟悉不过了,这便是杀人于无形的毒酒——阴阳酒,喝下去无色无味,像白水一样,没多时就会被它腐烂肠肚。他用这毒酒处死过许多达官显贵、皇亲国戚,却没想到自己也有饮下它的一天。
世事难料啊……
他清雅一笑,自己斟上一杯,想也没想就要举杯饮下,却被沈安康抬手拦住。
“牧大人且慢,咱家一向是心慈仁厚,事到如今,咱家也一直没为牧指挥使做些什么,心头始终有愧,想来想去,就让手下把南魏公主请过来,送你最后一程,也算了你一番心结。”沈安康笑的诡异,“到了下面,可别再怨恨沈某才是。”
东厂的人能有那份仁心才怪,不知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多谢沈公公。”盯着沈安康那张难以捉摸的脸,牧容心头有些不安。
沈安康招呼福儿,“先把阴阳酒扯喽。”
“干爹,这……”福儿僵在那不知该如何下手。
“犹豫什么,还不快撤?”沈安康皱起眉头,言辞间充满了小人得志的意味,“指挥使上路是铁板钉钉的事,也不在乎这一时半刻。”
福儿咧着嘴笑起来,“干爹说的对,儿子这就撤喽。”说罢,弓背虾腰的端起酒盘子。
东厂这副为虎作伥的嘴脸早就看腻了,牧容斜斜觑他们一眼,倒也不客气,只身坐在凳子上。他佯作镇定,微扬下巴,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气韵,沈安康看在眼里,气的牙痒痒,恨不得上去给他一刀,趁早解决了这么□□烦。
其实,牧容的心口窝子一直在打鼓,参杂着紧张、怀疑、以及思念。他担心有诈,却还迫不及待的想要看见他的夕儿,血液逐渐沸腾,就连垂在膝上的手都开始止不住的颤抖。
约莫一柱香的功夫,隐约听见了刑狱大门打开的声音,随后就是奔跑的脚步声,像是有两三个人。不一会脚步声稍稍停顿,变得徐徐不急,一步一步走的四平八稳。
终于,拐角的地方闪出三个人来,高个头的穿着精秀的飞鱼服,一个做婢女打扮,而另外一个则穿着藏蓝锦缎的太监服,帽檐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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