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半晌,感慨地长长出了口气,走到无菌仓外。
视频中方谨正光脚坐在病床上,一身雪白病号服,手背上还吊着水。这也许是他进仓后精神最好的一天,眼角余光从屏幕上瞥见顾远,便抬起头来展颜一笑。
他真的已经瘦脱了形,但那一笑时,眉目五官却还是熟悉的神采。
“……跟小姑娘聊那么开心?”顾远双手抱肩,居高临下,酸溜溜问:“你俩说什么呢,相约出院后手拉手上街买钻戒,还是组团出道进军娱乐圈?”
方谨却不回答,只上上下下打量他,嘴角含着一丝奇异的笑容。
“……”顾远大奇:“该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方谨却突然把手背上针头一拔,光脚下了床,走到镜头前。
“你——”
“没关系,今天打的是葡萄糖。”
屏幕固定在病床边的桌面上,方谨拉开椅子坐下来,直视着镜头,那角度就几乎和顾远面对面了。近距离下他苍白干裂的肤色格外明显,但根根分明的眼睫和眼梢的弧度,也是那样清晰,顾远甚至产生了一种能从他眼底看到自己倒影的错觉。
“其实我看到她的时候,想起了一些事……”方谨说。
他语气很缓慢,似乎不知从何开口,半晌才下定决心般吸了口气:“——我想起当初杀死顾名宗的时候,他告诉我,将来我会成为一个跟他同样的人。”
刹那间顾远以为自己听错了,紧接着涌上心头的感觉就是荒谬:“你?跟他?别开玩笑了,哪有一分钱像!”
“——确实是有的,毕竟这么多年耳濡目染,有些手段和思维方式会受到影响,只是旁人很难看出来而已,但我自己心里能感觉到。”
方谨顿了顿,说:“正因为能感觉到,我才一直很恐慌:为什么会受影响?怎么做才能避免影响?会不会被别人看出来?——那焦虑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我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都深深陷在自我否定和怀疑的怪圈中。”
顾远冲口就要反驳,但视频里方谨平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但这次在死亡线上的来回,让我渐渐意识到,我跟顾名宗仍然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个体。人通常在死亡快要降临的那一刻才会真正看清自己,我也不例外;然而我在最绝望的时候都只想一个人静悄悄离开这个世界,并没有升起去谋害任何人,或报复任何人的想法。”
“这让我觉得,我与顾名宗,至少在灵魂最深处的地方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然后今天我看到那个小妹妹,那么朝气蓬勃地站在我面前,我问她害怕吗,她说她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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