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间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兰思仍是那副样子,低眉顺眼,从茶杯望到更远的桌角,失了神似的,更像一具没有魂儿的美丽雕塑。
再开口时失了笑,我自己听起来都有点冷,“爱新觉罗弘时,本宫问你话呢。”
一声压得极低的咳,声音自帘外慢悠悠地传进来,“回皇额娘的话,没什么,只是与额娘闲聊了几句。”
“本宫看你也是闲的,大晌午的不作为,国事不理,家事不睬,倒有空儿来添你额娘的堵,是你这做人儿子的本分么!”
小丫头怕是没见过我这副模样,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兰思该是不陌生,早就惯了,犹自坐着,却像活了一些,手指缠在帕子上轻轻缠绕,悄无声息落下泪来。不能躲,不敢擦……
外间静了好一会儿没有答话。
斥了两句,心里积的火气倒消了些。我方端了茶杯尚未凑到唇边,听到脚步声,跟猫似的轻巧。这是跪舒坦了,能站起来了?没规矩!
连杯带茶摔出去,打湿了褐色锦缎,脆响着碎在帘外地上。
接过解语递来的帕子拭净了手,四下又没了动静,就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我仔细听着,人还杵在那里,心里一气,又摔了盖子过去,“回去跪着。”
弘时接了一句,态度软了不少,声音也小了,不那么理直气壮,“皇额娘莫再气了,儿子知道错了。”
这会儿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一个做儿子的生生把娘给挤兑哭了,有这么当儿子的么!若非如此,我还真不跟他较劲,桩桩件件,哪一处都该好好地治。思及此,咬牙问道:“错哪儿了?不该下药?”
屋外的声音打了个磕绊,“不……是……”
“是?还是不是?不是你是谁?”我已听过他与胤禛的说辞,还有与他额娘的,现如今换到我,倒要看他怎么说。
“皇额娘,不是儿子做的。”声音里没有我听到过的急切争辩,一字一句,顿了一会,又自说道:“皇阿玛疑是儿子,额娘疑是儿子,如今皇额娘也疑到儿子身上来,儿子纵是长了满身的嘴也说不清了,为什么都来与儿子过不去,怎么就不是四弟五弟呢,未准就是二哥自己……”
我真不知道夸他什么好了,气急了就笑,险些笑出泪来。解语在旁抚着我的背,小声地劝,我抓住她的手腕下了塌,踱到门边又不想出去见他,憋着气说:“三阿哥,我该夸你聪明还是傻呢,拢共就这几个兄弟,让你一句话全给捎搭进来,搁你的意思是不是全得叫来一个个地审啊?弘时!你当四阿哥五阿哥疯了么?他们两个要想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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