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是温柔的,甚至有些期许和迫不及待的焦急。
他如何能不清楚,只是真正见识过精彩绝伦的人生,这样病弱的连窥见天光都是奢侈的日子,于他而言无异于折磨。
身在此而心不入,不如不在。
护士沉默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回光返照和落叶归根,人到了最后的时候,总是还想回家看看的,这个病人从她实习开始就一直住在这里,如今也是要走了,很久,她追过去把旁边的一件格子大衣赛进了青年手里,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尚是早春天气,这几日连日阴雨,外面不必医院,冷的很。
再也没有人拦着他,病房里老人家的家属见他行动吃力,好心带他去办了出院,走出医院时还在下雨,那家人递了一把伞给他,看连绵雨幕焦灼不已:你的家里人怎么还没来接你?
快了,在路上了。
无论接下来是死亡还是离开这个世界,都会有人在等待他。
阿罹,你再等等我。
裹上呢绒大衣的青年看起来只是瘦弱了一些,轻易在医院门口打到了一辆车,付清费用以后靠在后座上费力的喘气,他的身体已经坏到了一定地步,连呼吸都是如此费力。
窗外是连绵春雨,携卷着春雷淅淅沥沥,他没一会儿就感到恶心想吐,终于昏睡过去。
这一次的梦里是浩荡的天地,广袤无垠的沙漠,数万种奇诡无比的阵法,凝聚天地间至凶之力阻拦着魔族的入侵。
黄沙漫天,灵力扭曲了空间,令所有人的面目都显得失真,唯有苍穹最高处,一袭黑炮的青年在猎猎狂风中站定,连天风沙都无法掀起他袍角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