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打开app,便看见汪盏躺在柔软的豆袋沙发里,四肢舒展开,痴痴地笑着。
曾经被日本某杂志票选为“全亚洲100双最美心灵之窗”第九名的那双眼睛,失焦涣散,什么烦恼和忧愁都不见了,只浮现着孩童般的纯粹。
精神药物为汪盏建立起一道透明的屏障,把她与整个世界隔绝开。可最多最多只能做到让她的情绪稳定。
她依然不会说话,不理解这个世界,不认识包括她自己在内的任何人——镜子、水面、窗玻璃……一切反光照出她面容的事物,都会引起她的惊惧,继而发狂自残。
这不仅意味着汪悬光不能与汪盏见面,更像是冰川在汪洋大海上露出的一角端倪,是个令人浮想联翩的提示。
若非汪悬光笃定此事与自己无关,她也忍不住怀疑逼疯汪盏的凶手,是不是与她长了同一张脸。
除夕这天上午,汪悬光收到汪盏的主治医生严成周发来的微信,问她现在方不方便打个电话。
汪悬光正站在别墅三楼的阳台上抽烟,回了一个“好”字,立刻发起语音电话。
——汪小姐过年好啊!”
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人笑呵呵的声音:“除夕和初一、初二这三天,都是我值班,您这几天要是有空,要不要来医院看看汪盏小姐?
汪悬光问:她怎么了?”
严医生被这个问题搞得愣一下:“汪、汪盏小姐挺好的啊……就……过年了啊。”
汪悬光没找到逻辑关系也很懵逼:“过年?所以?”
“除夕、大年夜、合家团圆,你不来看看汪盏小姐吗?”
她见到我会受刺激吗?
这不好说,严医生沉吟了几秒钟,你要是来的话,最好赶在午后两三点。午饭后百吃完安定,那会儿她睡得最沉。
汪悬光吐了口烟,侧脸在袅袅白烟中浮现出很难理解的疑惑:她在睡觉,我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哪儿有什么‘为什么’,这是人之常情啊,姑娘啊。
严医生也纳闷,人与人之间的沟通怎么就这么费劲的呢。
他说:“探望病人,能让人在情感上得到慰藉。”
我阿姐还有情感?
严医已经麻了,面无表情地说:“……是你的情感。”
汪悬光一手夹着烟,把手机开了免提,退出微信界面看天气预报。
她抽了一口烟,淡淡地说:现在是零下16度,空气指数重度污染,我不觉得开两个小时的车去看她睡觉,会让我的情感得到慰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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