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巷尾的椿树刚发了新芽,水焯过了最是鲜嫩,她定是打算偷偷摘上一些,回头烫了做羹给我吃。
待她做了羹,我再去江娘子那拿几个菽饼,这一天便算对付了……
正想得入神,身后忽然走过不少人,一个个神色惊恐,匆匆往深处去。
快看,前面有人吊死了!
真的?
唉,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哪!
我并未多想,只慢慢缀在人群后面,快到巷尾了,却远远见到椿树枝上吊着一个鹅黄色身影,消瘦娇小,随风轻轻摇晃。
那鹅黄衣服,是我在她及笄时花了一百铸钱做的,连去年今年,也不过穿过两次而已。
我终于明白,为了不吓到我,小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走出了那个院子。
只是,她再也不能随我归家了。
第三十章
料峭刚过,酷暑又至。
端午刚过,数量惊人的难民涌入滁州,民心惶惶不定,入夜后四野号哭,彻夜不休,令人汗毛直竖。
就连江娘子的菽饼,也从一铸钱升到了三十铸钱一个。
我听人说,圣人已经放弃了北地,带着皇妃皇子们逃往了南方,却不知会不会经过滁州。
偶尔路过王家别院,却见大门紧锁,庭院无声,似乎早已人去楼空。
这一日我来到铁铺,拿走了月前便定做的一把匕首,正在光下试那雪亮的刀锋,却听江娘子连声唤我,连忙收入刀鞘。
锦屏,你买这个,莫不是防身用?
是啊。
我勉强答了一声,便将小刀藏于袖中,却见江娘子面露犹疑:胡人一路向南攻来,为何你不与王家人一道走?
大概是见过王家马车,她一直认为我是王玙外室,闻言,我心底泛起一丝涟漪。
江娘子,莫非知道王家人去向?
她摇头:王谢二家与官家同气连枝,怕是要一同迁往南方,只将邺北抛于脑后。
锦屏若想知晓,可等外子回归,他官拜龙骧将军,正是护送过圣人一行的。
闻言,我连连行礼,谢她告知。
待回到自己的宅子,却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的灰衣小厮正朝我挥手。
女郎,我来接你回家了!
小路子?
这才想起,我在江娘子的菽饼铺子里讨生活,已有月余没有回家了。
见我盯着车下一道深长辙痕不语,他连忙表态:是夫人叫我来的。
圣人已迁往南方,郎主与夫人不日将行,定是要将女郎也一齐带走的。
此举虽不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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