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守住了一些重要城镇,保护了京畿安全,但捻军的有生力量并未遭到挫折。刘铭传建议以线取代点,采用长围之策来封锁,将捻军逼死在豫西鄂北一带。用心很好,但这样长的防线,哪来这么多的兵呢?曾国藩站起,走到地图边,用尺从中牟量到颍州府,又从亳州量到凤阳府,光西南两道防线就长达千余里,且不少地带河道淤塞,需要开挖。这个工程量又有多大!民工倒可招募,粮饷从哪里出?千里防线,绝不可能一律牢固,倘若有一处失守,便会全盘落空。成功了,有可能彻底平息捻乱;不成功,则会招致各方非议,有可能使英名毁于一旦。
日头西坠了,月亮升起了,油灯熬干了,天色放明了。从白天到傍晚,从深夜到黎明,曾国藩像一段枯木似的兀坐在大书房里,反反复复地思考着河防之策。
第二天下午,他又召集徐州老营的文武僚属磋商。有赞成的,有反对的,有拿不定主意的,意见纷纭,莫衷一是。吃晚饭时,赵烈文对曾国藩说:“听说陈国瑞现在新安镇巡查防守工事,离徐州只有百把里,我向大人告个假,连夜到那里去一下,明下午赶回来。”
“你如此急着见陈国瑞有什么事?”曾国藩放下手中的筷子问。
“明天我再告诉大人。”赵烈文诡笑着说。
“好哇,惠甫,你有什么事还瞒着我!”曾国藩说,脸上带着笑容。赵烈文知道这是同意了。
“我还能瞒得大人多久,明天下午回来一定详细禀报。”
翌日黄昏,赵烈文人和马汗水涔涔地赶回徐州军营。稍事休息后,他走进了曾国藩的书房。
“惠甫,你这一天到宿迁干了好大事?”曾国藩又正对着地图发呆,见赵烈文进来,心中一喜。他已预料到赵烈文匆匆去来,一定与河防大事有关,但为何要去见陈国瑞呢?难道这个鲁莽武夫的腹中还藏有妙计吗?
曾国藩亲自给赵烈文倒了一杯用夏枯草熬的凉茶。他用的是荷叶塘农民的土办法,连叶带根全草一起熬,虽苦,但清肝火、散郁结。年年夏天,曾国藩都喝这种茶,每天晚饭后,他在散步时自己采回来。厨房里特为他备好的冰糖莲子羹他不喝,他就喜欢这种从小喝惯的苦凉茶,说是又节省又有作用。有一次他还在晚餐桌上对着全体幕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