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个天资非凡的英才。
曾国藩对容闳措办的这一切十分满意。他微闭双目,浮想联翩。眼前仿佛出现汪洋大海,一艘大轮船上,容闳带着四十名天真活泼的幼童,站在甲板上,向他挥手告别。水波荡漾,海轮越驶越远。另一艘从天边开过来,渐渐靠近,容闳回来了,四十名幼童都已长大成人,胸前佩戴着光彩夺目的各色勋章。曾国藩的眼角眉梢都洋溢着笑意。
“甲三,扶我到西花园去看看斑竹。”早起祭奠父亲时的哀戚已经过去,徐图自强的美梦带给他以喜悦,见纪泽进来,他才发现大腿有点发胀,想到户外去走动走动。
天空堆积着乌云,虽是午后,却如同黄昏。江宁的仲春,气候通常还是冷的,今天更显得有点寒气逼人。
“父亲,外面冷,我扶着你老到花厅里走走吧!”纪泽劝阻道。
“好几天没有到竹林去了,想看看,你给我件披风吧!”
曾纪泽找了件旧披风披在父亲的肩上,搀扶着他踱出签押房,向西花园走去。冷风吹在脸上,曾国藩不觉得冷,反倒感到一丝湿润。“毕竟是春天的风,到底和冬天不一样。”他心里想。
“甲三,下个月你还是回户部去当差。”
“是。”儿子答应着。前年,曾纪泽以荫生资格应考,被取中分发户部陕西司,不久又升为员外郎,年前因父亲旧病加剧,特地由京师来江宁省视。
“京官清闲,若不思上进,最是容易混。有无出息,全看个人了。英文还常温习吗?”
“每天都坚持读一个时辰的英文书,读书报已不感到吃力了,只是说话不甚流畅。”曾纪泽兄弟跟着英国教师亚尔泰学英文已有三四年了,进步不算慢。
“科一前几年爱读兵书。我对他说,打仗是件最害人的事,造孽,我曾家后世再也不要出带兵打仗的人了。从那以后,他不读兵书了。近来又迷上祖冲之的圆周推算,弄得茶饭不思。学术数是好事,有实用,只是他体质不好,你要劝劝他,不要太用功了。”
“他前天很得意地对我说,他已推到小数点后一百位,大大超过了祖冲之。”
“真的吗?”曾国藩笑起来了,“只怕是半途上出了差错,往后的都是白算了。”
“我也这样笑过他。他说绝对不会错,并自吹走到洋人前面去了。”
曾国藩很觉安慰。两个儿子虽说不上是治国大才,也还算克家之子。有子如此,应该知足了。
“元七今年七岁了吧!”元七是曾纪鸿的儿子广钧的乳名,曾国藩最喜欢这个长孙。“这孩子很聪明,今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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