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栀接过跑腿小哥递来的打火机,当着他的面打了个好评。她走回去,没靠近休息区,靠在棵行道树上点了根烟。
她挺久没见付纾珩了。从上次做爱之后。
脑子里乱七八糟,烟雾在气管逛过一个循环后从嘴里呼出去,她吐烟圈不好看,浑身太紧绷,夹起香烟的姿势也不够随意。“像个小孩。”女人说,一手持烟另一只手在酒杯上打转,光被四面墙压得很暗,吧台上方悬着顶装饰吊灯,玻璃烧出花窗的纹路,里面淡黄的光射出去就成了红的绿的紫的蓝的……都暗极了。她想她大概是醉了。
“别逗她。”她哥哥余瑧弯腰看玻璃板下压的菜单,那姿势像在女人耳边低低叹了口气。她突然有点烦躁,幼年在楼上做作业,听见楼下佳佳的声音溶在一大片没变声的尖利嗓门里时的烦躁。
余栀把手里那杯无酒精的橙色饮料倒完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醉,脑袋里有锥子在磨,趴在吧台上,头顶花窗似的灯罩摇晃着,直射光激得她的双眼微微眯起,烟雾氤氲,她看见余瑧跟女人接了个缠绵悱恻的吻。
她冷笑一声。
……
余栀呼出一口烟,她感觉自己把胸腔似乎也吐了出去,回神时她意识到自己在笑,咧开嘴的一个大笑,无声地。
付纾珩看过来了。
她不动声色将左手背到身后,借着剧本遮掩在树上按灭了抽到末尾的烟头。她在心里跟这棵树道歉。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让付纾珩知道自己抽烟,想到这她有点懊恼,她没想到付纾珩会接这么一部家长里短的民国片,而且——余栀在众人簇拥的付纾珩身上转了一圈,脑后别无装饰的一个发髻,深青的袄墨黑的下裙,神情沉寂。一丝不苟,余栀在心里咀嚼这个词,浑身都一丝不苟的付纾珩,抓不出错处的一个孀妇。
“想男人的婊子,”这句台词在她口里破开,里面原来盛着一句咬牙切齿的叹息。恶毒小姑子,余栀忽然想到郑风祺对这个角色斩钉截铁的判词;是的,她想,脑子里浮现的却是付纾珩俯到她耳边那副模样。一个用错恶毒的小姑子。余栀合上剧本。
她想到那个晚上,又或者是个黄昏,才过去两个星期,她觉得分明已经过去了半个多世纪,正好是死前走马灯里才能出现的半轮月亮。她累极了,趴在付纾珩胸前一片唇上还粘着付纾珩的一坟椒乳,横在窗外几棵树的枝枝杈杈戳进她眼里,仿佛到那天她才意识到冬天到了枝条全赤裸在风里,那赤裸中陡然升起轮朦朦胧胧的杏子黄的月,她愣一愣才看清那是别人家点了灯,太阳穴两端鼠窜过一线冷冰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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