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被子裹紧了自己,过了一会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凉气,身体像被撸舒服的猫那样松弛成一滩液体,发出满足的叹息。
暖起来了。
通常暖起来之后,兰堂会赶紧把身上价值三个月工资的厚外套平整挂起,换上家里穿的旧衣服再去做其他事情,但是今天的情况格外不同,身体稍微舒服了一点他就立马把那本《兰波诗集》拿了起来,一边低声念着这个莫名熟悉的名字,一边迫不及待地翻开了第一页。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一片空白的记忆让他在这世界上没有半分落脚之处,活着也如同已死的幽魂就连【兰堂】这个名字,都是救援队的人根据他昏迷时还紧攥着不放的帽子上的字母拼写给他取的。
那顶帽子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子里,像牵连起他跟过去的最后希望。
兰堂时常觉得自己之所以还挣扎地活着,唯一的意义不过是追寻自己过去的影子罢了。
那本《兰波诗集》的第一页是一张画像。用钢笔或者黑色水笔画的速写那样,画着一个戴着帽子中长发的青年,他嘴里叼着烟斗手插在口袋里,悠闲而随意地站着。
画像边上写着几行法文,又落了作画者的签名,潦草模糊的字迹如藤蔓般弯曲蜿蜒,却让兰堂微微一颤,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在了头上。
保
他轻轻碰触那处签名,小心地像是害怕碰碎舌尖那呼之欲出的名字。
保尔
保罗
兰堂一遍遍模仿着脑袋里的发音,女人的声音,男人的声音,或大或小的声音或亲昵或温存地念着这个名字。
保罗、保罗魏尔伦。
如此亲切,又如此陌生的名字啊。
说了太久日语让兰堂舌头僵硬得发不出应有的音,但他的心里知晓这个名字应当怎么念才对他仿佛曾经无数遍、无数遍地念诵过这个名字,他不知晓那叫做魏尔伦的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只是当这个名字从记忆最深处浮上水面时,一同翻涌起温存闪烁令他喜悦,却又满是苦涩余味的泡沫。
兰波。
又有人这么呼唤他,一闪而过的蓝色如夜色中的大海,在他记忆里弥漫开冰冷的雾气。
过去,如果我记得不错,我的生活曾是一场盛大饮宴,筵席上所有的心都自行敞开,醇酒涌流无尽我只盼找回开启昔日那场盛宴的要是,也许在那样的筵席上,我可能找回我的食欲,我的欲望
作为被打下地狱的人,这是我的手记,这几页极为可厌的纸头我撕下来送给你。
诗集的序言是地狱的开场,深海浮起的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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