叠盘子,砧板上一剁菠菜,盘子也晃荡起来。听得见后院的家禽咯咯叫,女佣人在抓鸡捉鸭.准备宰了待客。
一个穿着绿色皮拖鞋的男人,脸上有几颗小麻子,头上戴一顶有金流苏的绒帽,背朝着壁炉,正在烤火。他的表情看来洋洋自得,神气平静,就像挂在他头上的柳条笼里的金翅雀一样:这个人就是药剂师。
“阿特米斯!”客店老板娘叫道,“拿些小树枝来.玻璃瓶装满水,送烧酒去,赶快!要是我知道用什么果点招待新来的客人也就好了!老天爷!那些帮搬家的伙计又在台球房里闹起来了!他们的大车还停在大门底下呢!燕子号班车一来,要不把它撞翻才怪呢!快叫波利特把车停好!……你看,奥默先生,从早上起,他们大约打了十五盘台球,喝了八坛苹果酒!……他们要把我的台毯弄破的!”她接着说,远远地望着他们.手里还拿着漏勺。
“破了也不要紧,”奥默先生答道,“你买一张新的不就得了。”
“买张新的!”寡妇叫了起来。
“既然旧的不管用了,勒方苏瓦太太,我对你再说一遍.是你错了!大错而特错了!再说,如今打台球的人,讲究台子四角的球袋要小,球杆要重。人家不再打弹子啦,一切都改变了!人也得跟着时代走!你看看特利耶……”
老板娘气得涨红了脸。药剂师接着说:
“他那张球台,随你怎么说也比你这张漂亮些;他又会出主意,比如说,为波兰的爱国难民,或者为里昂遭水灾的难民下赌注……”
“我才不在乎他那样的叫花子呢!”老板娘耸耸她的胖肩膀,打断他的话说。“得了!得了!奥默先生,只要金狮客店开一天,总会有客人来。我们这号人呀,不愁没有钱赚!倒是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他开的法兰西咖啡馆关门大吉,门窗贴上封条的!换掉我这张球台:”她接着自言自语说,“你不知道台子上放要洗的衣服多么方便!等到了打猎的季节,我还可以在台子上睡六个客人呢!……这个慢手慢脚的伊韦尔怎么还不来!”
“难道你还等班车来才给客人开晚餐?”药剂师问道,
“等班车来?那比内先生怎么办!只要六点钟一响,你准会看到他来用晚餐,像他这样刻板的人,世上也没有第二个。他总是要坐小餐室里的老位子!宁死也不肯换个座位!又挑剔!连苹果酒也要挑三拣四!一点也不像莱昂先生;人家有时七点钟,甚至七点半才来呢;有什么吃什么,看也不看一眼。多好的年轻人!说话声音高了都怕妨碍别人。”
“这一下你就可以看出来,一个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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