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莱昂看见他餐后坐在炉边,双手放在肚子上,两脚蹬着炉架,面孔饱得发红,眼睛浸润在幸福中,孩子在地毯上爬,而这个腰身苗条的少妇,竟俯在椅子背上吻他的前额。
“我想到哪里去了!”他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到手呵?”
在他看来,她显得这样贤惠,这样圣洁不可侵犯,甚至连最渺茫的希望也烟消云散了。
这种可望而不可及的情况,更把她抬高到了超凡入圣的地位,对他说来,他既然得不到她的肉体,她似乎也就摆脱了凡胎俗骨;在他心里,她总是扶摇直上,远离人间,好像成了仙的圣徒,令人目眩神迷地飞上九霄云外去了。这是一种纯洁的感情,它并不会妨碍日常生活的运行;人们培养这种感情,因为情也以稀为贵,有了这种感情使人得到的享受,远远少于失去这种感情给人造成的痛苦。
艾玛瘦了,脸色变得苍白,面孔也拉长了。她的黑头发从中间分开,紧紧贴住两鬓。她的眼睛大,鼻子直,走起路来像只小鸟,现在老是沉默寡言,难道不像蜻蜓点水似地度过人生,而且额头上隐约地露出了负有崇高使命的迹象?她是这样忧郁而又平静,温柔而又持重,使人觉得她有一种冷若冰霜的魅力,就像一座冰凉的大理石教堂,虽然花香扑鼻,也会使人寒颤一样。即使莱昂以外的人也会感到这种不可抗拒的引诱。
药剂师就说过:“她的姿质不凡,即使县长夫人也不如她。”
老板娘称赞她节省,病人称赞她客气,穷人称赞她慈善。
其实她却贪心不足,容易生气,怨天尤人。她的纹丝不乱的直褶裙包藏着一颗动荡不安的祸心,她的羞人答答的嘴唇讲不出内心的苦恼。她爱上了莱昂,却寻求孤独,好无拘无束地在想象中自得其乐。看见了真人反而扰乱了沉思默想的乐趣。艾玛听见他的脚步,心就扑扑地跳;在他面前,激动的感情反而低落,使她莫明其妙,最后陷入一片惆怅。
莱昂并不知道,当他灰心失望地离开她家的时候,她却站了起来,在他后面看着他走到街上。他的行动使她挂念;她暗中观察他的脸色,甚至凭空捏造,找个借口到他房间里去。药剂师的老婆在她看来真是幸运,能够和他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而她的思想不断落在这所房子上,就像金狮旅店的鸽子老是飞来这里,把白羽红爪浸在檐沟里一样。艾玛越是发觉自己堕入情网,越是压制自己的感情,好不流露出来,让它慢慢削弱。她并不是不想莱昂猜到她的心事;她甚至想出一些机会,一些突如其来的变化,好使他恍然大悟。但是她没有这样做,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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