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让别人打搅?既然今天我三生有幸……”
艾玛脸红了,他没有说完他的话。于是他又谈起好天气,谈起草地上散步的乐趣来。有些雏菊已经长出来了。
“这些温存体贴的雏菊,”他说,“够本地害相思的姑娘用来求神问卦的了。”
他又加上一句:
“要是我也摘一朵呢!你说好不好呀?”
“难道你也在恋爱吗?”她咳嗽了一声说。
“哎!哎!那谁晓得?”罗多夫答道。
草地上的人多起来了,管家婆拿着大雨伞,大菜篮,带着小孩子横冲直撞。你还要时常躲开一溜乡下女人,穿蓝袜子、平底鞋、戴银戒指的女佣人,你走她们身边过,就闻得到牛奶味。她们手拉着手,顺着草地走来,从那排拍手杨到宴会的帐篷,到处是人。好在评审的时间到了,庄稼汉一个接着一个,走进了一块用绳子拴着木桩圈出来的空场子。牲口也在里面,鼻孔冲着绳子,大大小小的屁股乱嘈嘈地挤成一排。有几头猪似睡非睡地在用嘴拱土;有些小牛在哞哞叫,小羊在咩咩呼喊;母牛弯着后腿,肚皮贴着草地,在慢慢地咀嚼,还不停地眨着沉重的眼皮,牛蝇围着它们嗡嗡飞。几个赶大车的车夫光着胳膊,拉住公马的笼头,公马尥起蹶子,朝着母马扯开嗓子嘶叫。母马却老老实实地待着,伸长了鬣毛下垂的脖子,小马驹躺在母马身子下面,有时站起吮几口奶;这些牲口挤在一起,排成一行,动起来就像波浪随风起伏一样,这里冒出雪白的鬃毛,那里露出牛羊的尖角,或者是来回攒动的人头,在围场外面大约一百步远的地方,有一头黑色的大公牛,戴了嘴套,鼻孔上穿了一个铁环,一动不动,好像一头铜牛。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用绳子牵着它。
这时,在两排牲口中间,来了几位大人先生,他们走的脚步很重,每检查一只牲口之后,就彼此低声商量。他们当中有一位显得更重要,一边走,一边在本子上记录。他就是评判委员会的主席:邦镇的德罗泽雷先生。他一认出了罗多夫,就兴冲冲地走过来,做出讨人欢喜的模样,微笑着对他说:
“怎么,布朗瑞先生,你放得下大伙儿的事情不管吗?”
罗多夫满口答应说他一定来。但等主席一走,
“说老实话,”他就对艾玛说,“我才不去呢。陪他哪里比得上陪你有意思!”
罗多夫虽然不把展览会放在眼里,但是为了行动方便,却向警察出示自己的蓝色请帖,有时还在一件“展品”面前站住,可惜包法利夫人对展品不感兴趣。他一发现,马上就改变话题,嘲笑荣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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