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的行礼来了。
要把行李放下,他吃力用他的假腿在地上画了一个十四分之一的圆圈。
“他已经忘记得干干净净了!”她心里想,同时看着这个红头发的可怜人汗如雨下。
包法利有钱包底下摸出零钱,而对着他自己的无能造成的牺牲品,他既不感到良心的责备,也忘记了失败的耻辱。
“啊!你这把花真好看!”他瞧着壁炉上莱昂送的蝴蝶花说。
“是啊,”她满不在乎地说。“这是我刚买的……一个讨钱的女人卖的。”
夏尔拿起蝴蝶花来,温存体贴地闻了一闻,仿佛花香能使哭红了的眼晴舒服一点似的。但她赶快把花从他手中抢了过来,放在一个水杯里。
第二天,包法利奶奶来了。她同儿子哭了很久。艾玛借口有事走了。
过了一天,大家该在一起谈谈办丧事了。婆媳二人带了女红盒子,三人一同坐在水边的花棚底下。
夏尔在想他的父亲.他本来以为他们只是一般的父子关系,不料父子之情这样深长,连他自己也觉得奇怪。包法利奶奶也想念她的丈夫,过去讨厌的日子,现在却变成值得留恋的了。一切怨恨都已烟消云散,长年累月的养成习惯,使人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怀念;有时她一针刺下去,一大颗眼泪却顺着鼻梁流下来,流到半路又停住了。
艾玛却在思念莱昂,不到四十八小时以前,只有他们两人待在一起,远离尘世,沉醉在爱情中,对看半天也看不够。她要尽力抓住那一去不复返的一天,回忆那些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细微末节。可是婆婆和丈夫就在眼前,真是碍事。她本想不听不看,以免打扰自己对爱情的回忆。但是不管怎样,在外部感觉的压力之下她内心的沉思默想,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在拆一件袍子的衬里,拆得碎布到处都是,包法利奶奶没有抬头,只听见她手里的剪刀嗄嗒响,夏尔脚上穿一双粗布条编织的拖鞋,身上穿一件棕色旧外套,当作室内的便服用,两只手插在衣袋里,也不开腔;贝尔特在他们身边,系了一条白色的小围裙,拿着一把小铲子,把小路上的沙子刮平。
他们忽然看见布匹商人勒合先生从栅栏门走进来了。
碰到这种“丧葬大事”,他就自动来帮忙。艾玛回答说是不必费心。商人却不肯罢休。
“对不起,”他说,“我想和你个别交谈交谈。”然后,他就放低声音说:“我要谈的事……你知道?”
夏尔的脸一直红到了耳根:“啊!对……当然。”他慌慌张张地转身对妻子说:
“你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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