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看见艾玛仰面躺在床上,嘴唇张开,脸如死灰,就皱了一下眉头。然后,他好像在听卡尼韦说话,一面把食指放在鼻孔底下,一面重复地说:
“哦,这样,这样。”
但他慢慢耸了一下肩膀。包法利看见了;两人互相瞧了一眼;这个阅尽人间苦难的名人不禁流下泪来,滴在胸前的花边上。
他要和卡尼韦进一步说话,就叫他到隔壁房间去。夏尔不知就里,也跟了过去,问道:
“她病得很厉害,是不是?用芥子泥治疗行不行?我不知道用什么好!请您想个法子吧,您救过这么多人呵!”
夏尔把两只胳膊都放在他身上,注视着他,眼神流露出恐惧和哀求,几乎晕倒在他胸前。
“得了,我可怜的人,你要挺得住!没有什么法子了。”
拉里维耶医生转过身去。
“你就走吗?”
“我还回来。”
他同卡尼韦先生走了出去,好像有话要吩咐马车夫,卡尼韦也不愿意看到艾玛死在自己手里。
药剂师跟着他们到了广场上。他一见了名人就舍不得离开。因此他恳求拉里维耶先生不嫌简陋,光临他家吃顿午餐。
他赶快差人到金狮旅店去要鸽子,到肉店去要所有的排骨肉,到杜瓦施家去要奶油,找勒斯蒂布杜瓦要鸡蛋,药剂师自己也动手准备,而奥默太太却一边束紧围裙带子,一边说道:
“真对不起,先生;因为在我们这个倒霉的小地方。要不是头一天先通知……”
“高脚杯!!!”奥默低声说。
“要是我们在城里,至少我们可以做个蹄膀肉……”
“不要罗嗦!……请入席吧,博士!”
他认为吃了几口之后,应该提供这场事故的一些细节:
“我们开头只看到她喉咙干燥,然后上腹部痛得要命,上吐下泻,处在昏迷状态。”
“她为什么服毒?”
“我也不知道,博士,我甚至不晓得她哪里搞到的砒霜亚砷酸。”
朱斯坦这时端了一叠盘子进来,忽然双手发抖。
“你怎么了?”药剂师问道。
年轻人听见问他,一失手盘子叮铃当啷全都掉到地上去了。
“笨蛋!”奥默喊了起来;“该死!木头人!蠢驴一条!”
但他一下控制住了自己:
“我想,博士,应该化验一下,首先。我小心地把一根管子插进……”
“其实,”外科医生说,“不如把手指伸进她的喉咙。”
卡尼韦没有开腔,他刚刚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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