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

实在看不下去，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偷偷地把卡片放进她的抽屉。她看了卡片后看着我浅浅地一笑，彼此都未交谈。她送给我的那张卡片我一直珍藏着，那是我生平收到的第一张卡片。但对当时的我而言，成绩好，常代表班里参加演讲、朗读比赛的她，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她的卡片是善心和爱心，而非基于友谊。我只敢在上课发呆之余，偷偷看一眼她扎着两个小辫子的背，而不敢有任何妄想。

成绩低下，不只是自己贬抑自己，在老师和同学的眼光里，我们是低下阶层，是没有前途的人。到了大学二年级以后，我才摆脱了内心因成绩欠佳而产生的自卑与畏缩。到了社会上工作了一段时间，才敢坦然地面对自己不会读书，没有好成绩的成长过程。

因为成绩不好，同样犯错，老师对待不同同学的态度也有所不同。印象很深刻的一次，是午休时间外出吃饭。因为同学都在迷布袋戏，大家为了抢时间就从垃圾场翻围墙出去，有一次被逮个正着，十个人站成一排，老师逐一地用藤条打手心。成绩好坐中间一排的同学，老师用力特别重，打到我，老师看了我一眼，用藤条示意我回去，不用打。我有些怀疑，我竟然不用被打！老师打完了对全班训话，强调有人不该犯错而犯错，该打！有人犯错是预料中的事，打了也没用，懒得打！我低着头坐在座位上，用眼睛余光看那些被打的同学，他们痛得仍用手交互搓着，我不自觉地用手也搓着自己的手，我多么希望这时候老师也能打我！被打的同学痛在手里，而我痛在心里，只因为我成绩不好，所以做错是应该的，我什么都不好嘛，老师连打我都不愿意！

当然，成绩不好的人，品性也会被认为不好。班上有一阵子闹小偷，同学的钱、笔、橡皮擦一再地失窃，只要有人向老师报告，老师就把眼光扫向坐在两旁的同学，训示要偷的同学勇敢承认，否则被他搜到绝不可原谅。因没有人承认，老师就搜我们这两排同学的书包和口袋。当老师搜到我的书包的时候，我真是恐惧极了，真害怕不小心从我书包里找到不该找到的东西。老师把书本一本一本地拿起来抖一抖，没想到掉出一张红色的十元钞票。老师捡起那张钞票，一副找到赃物的样子，睁大眼睛要我承认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