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霍显朝他扯了下唇,似不甚在意地笑了一下,道:“罚了两个月俸禄,倒也还好。”
胜喜心道,这哪里是还好,分明是宽容得过分好吧,换成旁人如此行径,不罪责几个板子怕是不能够……两个月俸禄,不跟玩儿似的。
但也在情理之中。
两年前先帝驾崩,却没留有子嗣可承帝位,于是不得不从宗亲里扶持个亲王上位。
可这过程可谓是一阵腥风血雨,想想都还令人胆寒。
宗亲里有资格继位的亲王便有数人,其中资质比今上好的更是太多,如那宁王,便是朝臣里拥护者最多的。可掌印太监赵庸挑中了那时还是祁王的今上,不为别的,就因他胆小愚笨,容易操控。
那时霍显接了赵庸密令,领了数十厂卫一路潜往祁王封地,在朝臣还没反应过来时神不知鬼不觉将祁王接入宫中,力排众议才让他入主皇城,又在今上登基后替他将宁王困在封地,彻底杜绝了部分朝臣的别有用心。
可以说,于今上而言,霍显是有从龙之功的。
虽说这一切实则都是在赵庸的支持下才能顺利进行,但是比起年岁已长的太监,这个与他年纪相仿、乐趣相仿的年轻臣子,显然更得今上欢心。
且做了皇帝的人,心性总是有些改变,对权柄的渴望也会愈发强烈,于是对司礼监也愈发忌惮,可他偏偏又仰仗司礼监庇护,这种受制于人的无力感让顺安帝十分沮丧,而同样依附赵庸的霍显,大抵让他有种同病相怜的惺惺相惜吧。
胜喜含笑道:“皇上还是疼大人,那许太傅那里……”
原本处死许鹤便已受到群臣阻拦,今日霍显闹的这出更是激起群愤,眼下宫门外还乌泱泱跪着一片人呢。
顺安帝折腾了这么些天,哪里还受得住,只问了许鹤的情况,一听只剩半口气了,便直摆手道:“横竖都是死,到底也是三朝老臣,刑场便不去了,留他个全尸吧。”
胜喜面露欣慰,只说:“如此也好,也算是积德了。”
走出内庭,霍显才说:“今日是我鲁莽了,只怕义父要恼我。”
胜喜道:“哪里,督公听说了,那许鹤在城门叫骂连天,一肚子墨水全用来埋汰人了,谁听了能不恼?”
前面就要出宫门了,马儿拴在角门上,正低头嗅角落的野草。霍显睨了眼,垂眸踢了路边的石子,神色不明道:“也没什么,只是他老提我师父,听着烦。”
胜喜眉一挑,都说霍显不念旧情,连宣平侯府都毫不留情地打压,可胜喜知道,宣平侯不算什么,那楼大将军才是霍显心里打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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