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在龙床上倚着,背后竖了五六个软垫,手肘边也垫了两个,看去精神尚可,只是人消瘦的厉害,双眼浮肿,眼袋沉甸甸在双眼下挂着。
“臣顾长安救驾来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顾长安一身铠甲在皇帝面前跪下,金甲摩擦之声在空旷的寝室里尤其响亮,她手里的长刀虽已入鞘却也仍散发着让人不敢逼近的寒意。
“倒从未见过你如此扮相,是有几分巾帼英雄的意思,”皇帝微微一笑,两撇胡子也跟着往上翘了翘,“行了,起来吧。”
顾长安起身,垂手提刀站在一旁,腰板绷得直溜溜的。
“你们还算及时,要再晚个几日,就来给朕收尸得了。”皇帝老孩子似的瞥了顾长安一眼,全然不复从前威严的模样,“朕没什么力气,就跟你长话短说了。”
顾长安老老实实听着,也不吭气。
皇帝没好气地看看她,“听说你跟老七那还挺能说的,怎么到朕这就成个句嘴葫芦了?罢了罢了,朕问你,你当真想嫁给老七?”
顾长安诧异又纳闷地看了皇帝一眼,犹豫了片刻,才很谨慎地点了下头。
“起初朕并不同意这桩婚事,一来是你的出身,二来是老七对你用情太深,这对一个将为帝王的人,可不是什么好事。”皇帝叹了口气,“可朕却实在拗不过这个孩子,他为了你,江山社稷都能不要了,嘿,还真不知道这个没出息劲像谁。朕对老四也不是没抱过期望,但终究……许是老天对朕的惩罚吧,儿子们个个都不如意,朕只能矬子里拔将军了呗。”
顾长安暗自哂笑,原来刘珩是从矬子里□□的。
“你多年来征战沙场,胸襟和视野比很多男人都要宽广,性情也坚韧坚毅,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可生活在后宫之中,丫头啊,那可是与战场全然不同的境况。你的本领和才能就要在此间埋没,陷入后宫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你可甘心甘愿?”
皇帝自问登基这数十年来,从未对谁说过这么掏心窝的话,尤其是对着顾长安这种手握重兵之人。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皇帝算计了一生,此时只觉得满心疲惫,对着这个为了他的江山他的儿子能豁上性命,扔下全副身家的姑娘,那些违心又狠心的话,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顾长安的眉心又一次紧蹙起来,这些年,她的双眉间已有了浅浅的痕迹,可见是有过多少左右为难的抉择。
皇帝的话,她曾隐隐约约想到过,可当有人把这些话真正说出来的时候,却又是另一番感受。
一时间,她压根答不上来。
“再有一事,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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