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浮出水面,看见镜子里妆容化掉大半,狼狈不堪的陌生人,扯着唇角露出个鬼魅般地微笑,才去按卸妆乳开始为自己卸妆。
阴云无踪,凌然月光重见天日。
钟浅夕长发半挽,借着小桔灯的暖光,把书桌上的东西排列整齐。
从左开始是原本锁在抽屉里的手帐本,正中是耳钻盒,盒里放了单只的粉钻耳钉,然后是不断补充过细节的八开脉络图,那张图其实已经走完了全部连线。
甚至于提前以漂亮的金粉荧光笔做过总结“9月28日,和陆离铮坦言一切,十一还能回帝都过个国庆节”。
静夜里钟浅夕自嘲的轻笑声被扩散。
是非成败转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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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夜雨下过几轮,钟浅夕拎包出门时地面还是湿的,泥土的腥气催着反胃。
烟雾笼着整座沐城,爬山虎的叶片染着水滴,被风扬着轻洒。
钟浅夕把封好的信件袋送到前盐巷口的快递收发点,对正埋头吃早饭的阿姨讲了句,“麻烦您了,运费多少钱?”
阿姨抬头看到是她,笑着说,“你扫八块就行,发全国,吃饭了吗?来个包子?白菜猪肉的。”
“我吃过了。”钟浅夕摇头,举起手机扫码,“给您付好啦,阿姨再见。”
钟明和杨柳这次出海的归程大概要在十一月份了,她等不了,也无法联系海上人,只能在信里交代一切,寄到福利院由明外婆代为保管。
至于桌面的东西,陆离铮会看到的,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未来恍惚发觉自己失踪的某一天。
她独居,从前都将家里的备用钥匙放在福利院,后来就都放在明丽云璟了。
可笑的是因为足够了解,才能做出这样的预判来。
便利店新上了批桑葚口味的酸奶,刚运下冷藏车,握着冻手。
钟浅夕两腮凹陷,一股脑儿的喝光整瓶,反手将空瓶抛进可回收箱里。
大雾弥漫,把巷深处掩得严严实实,她连着回过两次头,看不到任何归途。
清晨的出租车司机和深夜的该是两个极端。
师傅操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搭强,“闺女,去哪儿啊。”
“帝都。”钟浅夕闷声答。
师傅恍然大悟,“十一放假回家啊?”
看样子是没少拉旷课给自己放十一大长假的学生。
“嗯,回家。”钟浅夕敷衍道。
“帝都是个好地方啊,就是太堵了……”司机师傅又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句,抵是听出乘客的疲倦,终于缄口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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