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移了移,见他没有出声阻止,连忙凑到案前为他研磨,“咦,这可是妾身?”
“像么?”李存勖玩味地看着她。
“像。”蕊仪点头,鼻子里竟有些酸。过去她总闹着嗣源为她画像,可是嗣源每次都推说不通文墨、画得不好,怕画了讨她嫌,她想着以后总有机会手把手地教他画,便不强求。后来进了府,李存勖对他如斯,想着这辈子是不会有人为她画像了,没想到,没想到……
云鬓青丝间的幽香似有似无地钻入鼻中,李存勖把手中的笔往笔架上一搁,想往旁撤一步却不能,“小时候你只知道跟在本王后面跑,不把风筝给你,你就坐在假山上哭。没想到长大了,反倒能静下心来了。”
“小时候我和王爷见过?”蕊仪睁大了眼睛,那个梦居然是真的,她遗憾地道,“原来妾身小时候和王爷认识,可惜妾身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李存勖试探地问,仔细看着她面上的变化。
蕊仪摇头,疑惑地道,“那王爷见了妾身,怎么那么……那么……”她琢磨着该怎么说,“那么生疏呢?”
李存勖垂眸,敛住多变的思绪,“有位高僧说,若是本王遇见一个耳后有三颗胎痣的人,就会有血光之灾。”
这……这……这事可大可小,蕊仪脸色煞白,楚楚可怜地回望着他,不知该怎么解释,“那不是胎痣,是那年生病以后发出来的。真的,你若不信,可以去问我爹爹。”
蕊仪一慌什么规矩体统都抛开了,口不择言地把称呼都忘了。看着不像装的,李存微微一笑,“本王哪会信那妖僧所言,你刚嫁进来,大将军就凯旋了,王府里也和从前没有两样。蕊仪,你说是不是?”
“说王爷的是。”蕊仪眼波一颤,借着给他递手巾的当儿看向别处,她还没缓过劲儿,尤其他提到了嗣源。
她低着头,一双剪羽盈盈微微颤动着,腮上淡淡地扫了些胭脂,把一张鹅蛋脸衬得颇有生气,红唇不自觉地翕动着。李存勖闻着她身上若有若无的芙蕖香,不觉心猿意马,伸手将要触到她的发时,又迟疑了,“蕊仪啊,你若是……”
“若是什么?”蕊仪回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没什么。”李存勖及时缩回手,有些暗悔失了分寸,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蕊仪,可是如果他不失这个分寸,还是个男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