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停顿地射出三箭。
张体乾跑到树下,见三支羽矢齐齐钉在那树瘤上,箭头几乎贴在一起。
“你还是神箭手啊!”
他望着缓步走来的书生,情不自禁赞叹。
柳竹秋露了真本事,这才教训:“文能安、邦,武能定国,这方是进取之道。你不读书,又只会些三脚猫功夫,算什么本事?将来离开张厂公的庇护,那些阿谀奉承之徒还会帮衬你吗?我看你聪明伶俐,根器也还不坏,若肯向上,我就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如何?”
张体乾咬着嘴唇,犹豫半晌反问:“听说先生也逛妓院,名教讲究‘存天理,去人欲’,您认为您这种行为妥当吗?”
柳竹秋笑道:“子曰‘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孟子也说:‘人知好色而慕少艾’7,可见古之先贤并不反对好色,认为这是人的自然天性。我是与锦云楼的妙仙姑娘交好,但始终只同她一人来往。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8,我对情人的专一就相当于名教最讲求的‘忠信’,遵照宣圣9的教诲,像好色一样好德,有何不妥?”
“禁欲”是程朱理学兴出来的规矩,当代科举考试都围绕这套理论出题评审。男人若想进学,必须背诵钻研,心里面信不信,行动上守不守则是另一回事。
柳竹秋念书时最不爱看这些,时常针对批判,斥之为“伪学”。此时用“歪理”应付顽童的找茬正合适。
张体乾被说得心悦诚服,他捉弄以前那些塾师,是嫌他们都是欺世盗名的伪君子。学堂上满口仁义道德,出门后就去吃喝嫖赌。今天东家的姐儿脸蛋好,明天西家的姑娘身段娇,甚而睡小倌偷尼姑,水旱并行,荤素不忌,一个比一个下流。他深恶痛绝,才想法设法赶他们走。
此番这个温先生文武双全,言行做派磊落不羁,有资格为人师表。
他心甘情愿拜了老师,此后柳竹秋每五日去张家授课,每次他都听说听教,不到一年读完了《四书》,还能写上两篇简单的诗词。
张选志那欢喜劲儿比甘蔗拌蜜糖还甜,将柳竹秋奉为上宾,唯恐相待不周。
听说温霄寒搅进科举舞弊案,他很心急,生怕这教书先生有个好歹,耽误宝贝孙子的前程。在庆德帝身边察言观色,见机替他开脱。
庆德帝素闻温霄寒才名,阅览他写在飞花楼的五篇文章,忍不住击节赞叹,才给牛敦厚下了“若无嫌疑,许释放宁家”的谕旨。
柳竹秋辞出顺天府衙时暮色已深。瑞福正牵着马在大门外迎候,她小声吩咐:“你速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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