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邦彦洞悉情理,连太后看了他的奏折都说他知情达理,不愧为人臣。
柳邦彦因此狠出了一把风头,心知功劳都是女儿的,悄悄奖赏柳竹秋一千两银子,算多给的嫁妆。
可自打经历宋强的冤案后,这种父慈子孝,齐心进取的好时光便一去不返。
那段时间柳竹秋日夜缠着柳邦彦苦劝他解救宋家老小,宋强被处刑后,她更是跪在父亲卧房门外,求他保全宋妙仙母女,头顶烈日,身披暴雨,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跪足三天三夜,直至不支晕厥。
种种惨像柳邦彦都历历在目,他羞愧,也后悔,可倒回五年前,他依旧会畏缩不出。
不经火灼不知痛,吃得教训方变乖。
唐振奇的狠毒手段,昭狱的血腥残酷他都曾亲身领教,明白奸党权势熏天,他去螳臂当车只会给宋强陪葬。总不能图一时义气毁了三个儿子的锦绣前程,断绝柳家世代绵延的香火。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2。他承认自己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再不能为子女们立身教。被女儿鄙视,故意任性使气来同他作对,他也能忍则忍。
刚才在酒席上听乔启光梁怀梦恣肆露骨地求娶柳竹秋,他懊恼极了。女儿才貌出众,明明配得上任何王孙公子,如今却连老朽匹夫也心安理得来觊觎,教他这做父亲的既屈辱愤懑,又恨铁不成钢。
当柳竹秋作诗嘲讽梁怀梦时,更令他心情复杂,怕她继续猖狂下去早晚惹出大祸,准备加以训诲,眼下被她一通抢白,嘴里就像塞了棉花,再说不出什么狠话来。
灯火在柳竹秋静谧的眼眸里跳跃,如同她暗流涌动的心思,早筹措好充足的说辞对抗父亲的责难,等了半晌却等来一句问候。
“你的病都好了?”
“……谢老爷记挂,孩儿已经痊愈了。”
“你三哥三嫂可还好?”
“三哥每日都来向老爷请安,老爷何不直接问他?”
柳竹秋熟练地喂父亲软钉子,柳邦彦正要训斥,忽见一个人影匆匆走来,柳竹秋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时柳尧章已进门了。
先时张鲁生登门,范慧娘没沉住气,派人去向柳尧章报讯。柳尧章以为锦衣卫夜入家宅会出大事,忙紧赶慢赶跑了来。
柳竹秋奉父亲命令向三哥叙述经过,柳尧章听得心绪起伏。
他知道妹妹今天在张选志府上结识了锦衣卫镇抚使,因此疑心这场闹剧是她一手策划的,当着柳邦彦不能露马脚,只得指着柳竹秋苦笑:“你呀,越来越胡闹了。”
柳邦彦把没对女儿使完的黑脸发给儿子,数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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