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点,我们公子不是一般人,这可真不是吓唬你的。你先去前厅候着,我去请公子过来。”
柳竹秋跟随仆婢来到前厅,所过之处皆是锦天绣地,恍若天宫。那前厅有五丈见方,家具都是花梨木的,各色古玩陈设也都价值连城,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氍毹3,色泽绚丽,应是西域进贡之物。
仆婢叫柳竹秋站在厅中央等候,过了一盏茶时分,屏风后传来脚步声,云杉和上次的老头、武士簇拥褚公子现身,等他在堂上正位坐定,仍各自按在锦云楼时的站次分列左右。
褚公子今天穿着银红色折枝梅花暗纹的提花绸道袍,外罩一件铅白色短袖缎纹罗褡护。两种颜色都挑人,貌美肤白,修长英挺如他方能驾驭。
柳竹秋望着那张完美无缺,当年女娲不知花了多少心思精雕细琢的脸,暗自感叹人世间的福分都叫这位爷占齐了,见他冷傲地望过来,忙澹然躬身道:“小女子见过褚公子。”
褚公子不跟她客套,直接索要上次布置的文章。
她从怀里取出稿件交付云杉转呈。
褚公子展开阅览,嘴边浮起笑晕。
“不错不错,你一定把你爹写的《论语新裁》都读熟了,写出来的文章和他书里的观点很吻合。”
柳邦彦的《论语新裁》是由多年来的著述汇总删订而成,柳竹秋在和父亲闹矛盾前曾协助他完成这一工作,书里的一些章节就是她的手稿,再用别的语句重写,仍能通过风格辨认。
褚公子读完文稿,交给右手边的胖老头保管,看柳竹秋的眼神也和蔼多了,短暂注视后说:“你是很有学问,可既然生就女儿身就该守妇道人家的规矩。扮成男人做这么多离谱的事,即使出于道义也太荒诞了。你有三个哥哥,干嘛不向他们求助,让他们代你保护义姐?”
柳竹秋说:“小女子当初实在别无他法,小女子的大哥二哥远在千里之外,三哥在翰林院供职,都不便介入此事。”
她态度庄重,不料对方竟悍然发问:“除了他们,你就没其他男子可以依靠?我想不尽然吧?”
柳竹秋像被泼了一桶滚油,明白褚公子认定她行为不检,在外多有沾染,才来恶意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