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都混了脸熟。到了国舅府,门房也没通报,直接让她进去了。
商慈的担心果然没错,走进周芷清居住的院子,只见地上跪着一排小丫鬟,周芷清挺着个大肚子,眼睛肿得像核桃,哭得上气不接,还直想往外冲。
禄儿正抱着她的胳膊,苦苦哀劝:“小姐,我求你了,你可别哭了,你着急又有什么用,这是皇上的旨意,现在老爷府里正是肯定一团乱,外人官兵来来回回进出,你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再叫那些人冲撞了你,我可怎么向姑爷交代……”
禄儿是她的陪嫁丫鬟,对周老爷和徐氏都有很深的感情,此刻劝着周芷清,自己的眼泪也是啪嗒啪嗒直掉。
商慈也知道她现在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同禄儿使了个眼色,一起将她强拉到贵妃榻上倚着,等她哭得渐渐没力气了,情绪稍稍平复了些。商慈微微垂眸,问:“这事没有解决办法了吗?央你公爹到皇上面前说说,说不定会有回旋的余地?”
周芷清一边抽噎,一边抹泪道:“没有办法了,圣旨已经下了,后日便要走。”
商慈沉吟道:“既然事情已经板上钉钉,确实像禄儿所说,你哭也没什么用了,不如趁着还有时间,为老爷夫人准备写路上要用到的行李衣物,他们此刻怕是没有心情准备了……”
商慈这话点醒了周芷清,她狠狠地擦了两下眼泪,深吸了两口气,强忍悲痛站起身来,拿出了当家主母的作风,有条不紊地命令丫鬟们开始准备这一路上要用到的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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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爷临行这天,师兄恰休沐在家,可以照顾师父,她刚好能抽身一天,陪周芷清去送一送她爹娘。
商慈走之前,和往常一样,把药煎好放在师父床头,等稍凉了些,不那么烫嘴了,她低头用瓷勺一口口地喂着床榻上的师父。
万衍山其实是个骨子里很要强的老头,只不过年事越高,对某些事便看淡了,或者是被他平时的不拘小节给掩盖住了,但商慈最是知道。刚开始,她给他喂药,师父不但不领情,还臭骂她,说:“为师是行将就木,连药勺都拿不动了吗?”
然而事实证明,他不是拿不动,而是哆哆嗦嗦,喝一碗药得有半碗洒在被褥上。后来,在让徒弟喂药和自己喝完药再让徒弟去洗被褥,哪个更丢人之间,万衍山默默地选择了前者。
师父一生没娶妻,没子女,孑然一身,到老来收了他们三个徒弟,权当是亲儿女们在养,巽方和她都是在七八岁,知事后收养来的,唯有庚明是尚在襁褓便被抱来,从他咿呀开口说话,到蹒跚学步,再到手把手叫他堪舆。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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