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这才露出笑容来,似嘲非嘲,“若是早知如此,当年我就该趁着他熟睡之时,一剪子杀了他,也好过今日的局面。”又拍拍陆贞训的手,“贞儿,你去我妆奁中,拿五百两出来还给你妹妹,这事总是我们不对,怎能要了你妹妹的恩惠?”
陆贞训闻言起身,被谢青岚拦住:“舅母跟我客气什么?我心中将舅母与姐姐视为至亲,自然不分彼此,区区五百两,于我来说不足一提。”
“你是好心罢了。”黄氏气若游丝,“你刚接手,又是个女子,仔细奴大欺主……”
谢青岚只是笑,也握了黄氏的手示意不必,眼眶还是有些湿润。
那夜谢青岚睡得极不安稳,到了半夜,迷迷糊糊间听见四声云板声,旋即听到檀心低哑的声音:“姑娘,二奶奶没了。”
谢青岚沉沉的“哦”了一声,也不让掌灯,两行泪从眼中滑落,洇入枕头不见。
黄氏说的没错,这陆府中,到处都是恶人。陆兆南也就罢了,直系亲属,对于自己还有几分爱屋及乌的疼惜,即便往日不闻不问,也从未对自己继承的遗产动过心思。但两个狠心的娘舅,还有余氏……他们凭什么?!不劳而获也就罢了,如今黄氏一条性命……黄氏根本是被陆家逼死的,但凡陆显争气,但凡身为兄长的陆晖多管管,但凡身为嫂子的余氏不那样贪得无厌自作聪明,黄氏根本不会闹成这样。
而现在的局面,她若是不行动,不压住这群人,下一个被害死的,必然就是她了!
黄氏一朝殒命,对于陆府来说颇有些雪上加霜的意思。余氏自知这事理亏,也不敢在陆兆南面前找不痛快,当下称病不出,一旦问起印子钱的事,就开始一问三不知,要不就一副体力不支的样子装昏迷。
陆澄对其母的举动简直鄙夷到了极点,但那又是自己母亲,那日陆贞训指责余氏之时,将余氏的小心思全说出来,其中包括对谢青岚的态度。陆澄一想起就觉得耳根发热,连带着见到谢青岚都有些手足无措。
然而,黄氏一死,一件最恼火的事就出现了——总是要给黄氏举办丧仪的,这府里的事料理起来也难,杨姨娘一个妾侍上不得台面,胡氏腰伤卧床,余氏也称病,这府里竟然找不到一个主事的女子。
这是其一,其二……就是经费颇有些不足,也是打定主意一切从简,但总要一个人主事。
左想右想,陆兆南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府中两个待嫁的姑娘身上——谢青岚和陆贞训。
“孙女儿还要为娘戴孝,只怕无暇料理此事。”陆贞训一身素服,满脸的冷若冰霜。黄氏一死,她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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