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着殷俶的私心,他们二人却不住在一个院子里。只是也不好相隔太远,二人最终是比邻而居。
这厢柏柊大张旗鼓地传消息,隔院的官白纻倒是听了个清楚。她眼见高年朗声答应,就要回屋去换衣服,眼里却是多了几分疑虑。
高年欢欢喜喜地换上大红的官府,一手扶帽,一手提起下摆,就这么踏出门来。一抬头,自己院门口,正倚着个女子。
她穿着身粉色衣裙,只盘一发髻在脑后,用一支修长的玉钗固定,眉眼皆冷,宛如清凌凌的荷花,从那池里探出头来。
不知为何,这般情景,他竟然觉出几分难言的熟悉,脚上的动作也逐渐慢下来。
“你这是要去哪儿?”
“方才殿下差人来请,说今日瑞丰楼有宴请,随行臣子皆要出席。”
女子压下唇角:“不准去。”
“好。”
几乎是下意识的,那高年将头上的帽子顺势摘下来。此言一出,二人具是一愣。
高年眼前,忽而又出现京都城郊荒凉的景象。他这回不仅是看清了眼前的景象,耳畔素来隐隐绰绰的声音也终于清晰:“不准去,不准去,本就是个废物点心……”
他鼻头骤然一酸,却不知道缘由,只能用袖子遮掩着揩去眼角的湿痕,心里满是道不明的沉重情愫。
官白纻双颊泛起粉意:“你怎么不问问为什么不许你去?”
高年苦笑,摸了摸鼻子,低头半晌,闷声:“姑娘何必总把我当个蠢人。这宴请来得蹊跷,我如何看不出破绽。”
不过是殷俶发话,他自然不会生出推脱的心思。然而官白纻突然冒出来,将他拦下,他心中不觉得厌烦,反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她说什么,便是什么吧。
原本自认是个韬光养晦、胸有大志的,谁知在碰到这个姑娘后,高年整个人都似被抽掉了所有的少年锐气。
他不在意什么仕途、亦不在意什么功名,只是想安安分分守着她,等这个倔姑娘放下心里的绮念,两个人随意找片山林隐居,生几个小子,就这么度过后半生。
或许住着的屋子会遇风漏风、遇雨漏雨,届时他便举着自家的高姓小子赤脚站在床榻上,让那小子张嘴去接屋顶上漏进来的雨水。她则会一边寻找防水的布料和修补房梁的木材,一边气急败坏地言称嫁给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高年心中这么想着,面上乐陶陶的,甚至透出几分傻气。
官白纻见他半晌不回话,只是自顾自地傻乐,不由得按住额角,又气又笑。这一世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世有笑面狐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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