玹率先走出来,后面跟着沉默不语的程煦。
两人走进隔壁的厢房,一进屋,程煦就双膝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给沈漪漪磕了个响头。
“程煦不孝,认贼作父!程煦不孝,蒙昧无知!程煦不孝,软弱不能!”
他每说一个字,沈漪漪的心都在滴血。
他才是个十七岁的孩子啊……
程煦抬眸望着她,一双漆黑的眸子闪着点点泪光,像头迷途知返的麋鹿,小心翼翼,委屈又羞愧地问:“阿姊,你还会原谅我吗?”
沈漪漪终于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傻孩子,阿姊从来都没怪过你!”
魏玹见状,及时地退了出去,给姐弟两人叙话的时间。
“阿姊,能为我讲讲我们的阿娘吗?”
沈漪漪抚着他的发,含泪笑道:“阿娘,是一个极温柔的人,她做得一手好绣活……”
沈漪漪柔声娓娓道来,只隐去这几年的种种心酸苦痛。
可程煦早就从魏玹口中得知,在他被程显夫妇呵护着无忧无虑长大的时候,他的亲姐姐却在随着他们的亲生母亲四处颠沛流离,为了养大体弱年幼的女儿,贵族出身的阿娘竟然去给人做了妾委曲求全多年后郁郁而终。
他今日所得到的这一切,都是踩着阿娘和阿姊的痛苦与血肉。
亏他还曾无数次地顾影自怜,愤愤不平自己空有才能却不得志,不满先帝对程家的打压漠视。
“比起你,你阿姊从小到大不知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委屈,孤却从未见过她有一次自怨自艾,自暴自弃。”
“便是不说你阿姊,说你的生父程邈,他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已誉满整个长安,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无数大儒交口称赞,看你堂堂七尺男儿,遇到磨难便哭得犹如七岁稚童,畏畏缩缩在姐姐的怀中不肯接受现实。”
“程煦,你今日即使死了,也无颜面去地下面对你惨死的爹娘!”
不,他不要那样死!
“阿姊,太子殿下,对你好吗?”程煦忽然问。
“怎么了?”沈漪漪柔声问。
“阿姊,我记得两年前曾在西市见你,你坐在马车里哭得异常难过,我去追你,你却很快便离开了,没有理会我。”
“还有这一年多的时间,你都去了哪里?那之后我再去齐王府找过你,他们都说你已经离开长安了,也不知回了哪里,阿姊,到底了发生了什么?”
对上他分外关切的目光,沈漪漪一时竟不知从何处说起。
过去的那些事情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痛苦,不愿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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