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有些气,可是不知道自己气从何来。
和巧儿和铃铛装好梅花瓣,看到师父正拄拐立于门前看我们。
我停了手走过去,和师父说,待再多些梅花,酿了梅花酒,在风雅不过。
师父笑而不语,进了屋才问,若黎有无想过自己的终身?
自然是陪师父终老。
师父是认真的。
若黎也是认真的。
师父无奈摇头。
师父为何不娶?天下女子才貌双全着有之,师父无一人入得眼?我笑着问。
师父摇头,脸微有些红,道,打嘴,做徒儿的,有这样和师父说话?
我便不再问。回头时想到他说的红梅,心头微微一跳。可是再要送他,怕到等到入冬了。
康熙四十七年的那场风雨,来的比想象中的猛烈,大批的人被连根拔毁,夺位之争至此拉开帷幕。
听梅居的门在子夜时分被人叫开,苏培盛不容师父穿衣问话,几个人架着去了前院。我隐约听到晕倒二字,想是重要的人病了,才这么急叫师父。师父走的急,随身的药箱都未带,我穿戴整齐,便唤了铃铛一起送过去。
他住的抱轩斋几乎人仰马翻,处处是小声人语,人人小跑着走路。满院子落叶,积水里给来往的人踩成泥浆。我进屋时,看到他的妻妾悉数立在外厅,个个面带忧色,在太医面前也都不再顾及身份。
一个小太监出来看到我,面色一喜,若黎姑娘来的正好,邬先生正要奴才请您去呢。说着领我转过屏风,屏风后,扎堆弯腰站着好几个医正,师父正在床前坐着,看到我来,伸手招过我。我顺势打开药箱,递到师父手里。
他闭目躺在床上,脸烧的通红,嘴唇干裂无一丝血色。
我心知是寒雨浸体所致,也就是古代所谓的风寒,极危 3ǔωω。cōm险的病症。
师父拿了银针,指使苏培盛脱去他的上衣。
我起身到外间去,让铃铛帮我翻译给他的妻妾,告诉她们这里需要冰和酒精。
师父的针灸只能在短时间内帮他活血,然后此刻他牙关紧闭,退热之药不得入口,只能靠外部力量退热,必须得冰或酒精方可。
师父满意我的做法,可是面色沉重。我把了把他的脉。脉象滞重不平,忧虑之过。我也沉了脸。他这病的不仅是身,还有心。
一夜揪心之后,他身上热度稍退,强喂了几口药,人力之极,余下等他的造化。
纳拉氏不放心,执意我师父守着,可是师父自那年重伤以后,自身都是半个病人。要守也只得我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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