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的性格,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穆谨亭在他们口里夺食。这两人经营已久,手中势力不可小觑,与其防着他们暗中做下什么事,还不如逼着他们跳出来。占了先机,自然接下来就可以牵着对方鼻子走。
穆谨亭的回答让承元帝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的怒气也不翼而飞。
换位思考,如果是他处在穆谨亭这个位置上,他也会这么做,毕竟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此时承元帝考虑最多是,穆谨亭是否会对他下手。
要知道只要他一日不死,太子就只能是太子,太子随时可以被废。天家无父子,再也没有人比承元帝更明白这个道理了。要知道,他当年……
所以即使如今承元帝看似将许多朝务都交给了穆谨亭,实际上该抓着的东西,他一点都没有放松。例如驻守皇宫北侧,负责皇宫防卫的北衙六军指挥权,例如可以号令南衙十六卫的兵符以及兵部那里,他都抓得死死的。没有兵权,对方就不敢干出什么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在他病榻前,当一个安分守己的太子……
可如今赵王成王犯上作乱,联合内应进行逼宫,就将一个很严峻的问题摆在了承元帝的面前。要知道穆谨亭如今是完全指挥不动北衙六军的,而此时承元帝卧病在床,要想平息叛乱,必然得命人出面镇守,可如今……
“阮荣海!”承元帝不禁叫道。
阮荣海没有像平时那样,迅速出现在承元帝的面前。
此时,寝殿中十分安静,衬着远处传来的厮杀叫喊声,平添了一种很诡异的气氛。承元帝环视了寝殿一周,又叫了声‘来人’,可依旧没有人出现。
鎏金龙首的连枝灯在角落里静静的散发出光亮,只有龙榻前站着一人,此人一身规制太子服,端得是龙章凤姿。他身材挺拔硕长,满身气势内敛而又不失蓄势待发。不知何时,此子竟成长如此!
“阮内侍吃坏了肚子,儿臣命他好生在房里歇着。”穆谨亭轻声道。
承元帝目眦欲裂:“你竟然敢动朕身边的人。”
“阮内侍毕竟服侍父皇多年,儿臣只是不忍他带病服侍,若是父皇实在想见他,儿臣这便命人找他来?”虽是如此说,穆谨亭却是动都未动。
“好好好,朕到底是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承元帝粗喘一口气,颓然倒在软枕上。
穆谨亭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态度,垂首敛目:“万万不当父皇如此讲,父皇抱恙在身,儿臣作为儿子,自是要为父皇分忧解劳。儿臣待父皇的心,日月可鉴,只是此一时非彼一时,儿臣虽想力挽狂澜,可惜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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