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袍软衣的肩头擦过,只冰冷的腕子由身侧人紧紧制住。
“这不是她的错。”幽幽的声音,有些许喑哑。
拓跋云含笑看了他一眼,抽出自己的腕子,握紧腰侧冷剑。
“那是因为,皇兄的母亲还在,没有死。”带着满心伤痛,声音丝丝凉寒,“可阿云的母亲死了。”
拓跋濬没有再拦,任他拖着沉重的步子渐渐走远,他憔悴的身影逐渐化为遥远的漆黑中一束极弱而又恍惚的团影。
这一夜,拓跋濬行走于孤冷的魏宫内,这一座自他出生起便安然伫立的宫殿,任由时光流年,如白驹一逝,它依然沉静,依然华美。每一朝都会由新休憩,朱墙色淡了,便再漆图。可是人心上的疤痕,如何涂抹尽?
人这一生,总有些放不下的坚持,所以他并不责怪拓跋云。
而自己,也有曾经的恨恼与固执。
步子停落先安殿,他扬起头看去高阔的殿阁,模糊不清的匾额。这么快也走到了自己心结所在之处。广殿静极了,安魂香飘渺浮摇,一踏入便似坠了仙境。六年了,在那个人死后的第六年,他终于有勇气推开这一扇门。
很久很久以前,自这门端望去,他依稀看着母亲同自己的叔叔翻滚在一起。那一眼,便成为许多年的耻辱。他的叔叔,崇敬又敬佩了许多年的叔叔,拥着母亲面上泛滥出的那丝满意的微笑,箭矢一般划裂他的眼眸。
先安殿,先安殿,至死也不想再入这一座殿阁。
拓跋余的遗愿如此简单,他说他只想灵位能够置放于这一所先安殿便足矣。当宗爱将先帝的遗旨转交于自己手中时,拓跋濬难以遏制的心酸奔涌而发。是,对那个男人来言,他的毕生所求其实很简单。他只想躺在自己心爱人的身侧,静静地老去,死去。在拓跋余生命的最终时刻,他选择来此结束一切,也选择永远不离这一所广殿。这里有太多美好的记忆,是属于他,同心爱的那女子。
拓跋濬曾经不能理解,因为那时的他尚没有爱过,所以他无比憎恨厌恶这一段不合常伦的禁忌之爱。他将那视作罪孽,人神共愤的大罪。如今,总算释然,他偶尔会想,曾经的拓跋余一定很痛苦,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一生都不得解脱。
一步步走去后殿,那陈列他灵位与画像的高案。
细弱的烛光徐徐映出,挑起一角长幔,漏出眼前一室光暖。
是冯善伊。
她点亮了后殿中所有的烛火,星光璀璨般,似有百盏。她跪在拓跋余画像前,将案上陈列的灵牌抱在怀中,以软袖轻轻擦拭。
这一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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