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没拉拢帘布的窗户,少年黑发被渡上层光晕,斑斕成影,五官朦朦胧胧,颊边小小的窝还被抹了点光亮。
很柔软,很温顺……很不像句点王。
在学校时,曾杰习惯板着脸,大多时候的情绪波动像一条被扯紧的线,浅浅的,微微的,震盪倏忽即逝,甚至连馀波也短暂的让人难以捕捉。
现在他突然出现那么直接清晰的喜悦,却融在阳光中,如梦似幻,让戴珊沫有种这画面随时都要消失的感觉。
随时,那个少年的笑容,都有可能随着阴影降临,彻底收敛不见。
或许是心里埋着事,时间恍惚度过,一回神戴珊沫才发现居然已经晚上七点。
这间医院离她家有段距离,即便是搭计程车也要耗上将近四十分鐘,以一个下午和妈妈说要去买沙士就出门的人而言,她消失的时间实在够久了。
「伯父不好意思,时间有点晚,我该走了。」硬着头皮,戴珊沫纠结了会,还是出声打断曾杰爸还没结束的故事演讲会。
一联想到回家极可能要被痛骂一顿,戴珊沫收拾站起的动作就显得慌慌张张。曾杰爸看在眼里,再想起被他当真的买沙士被袭击事件,就觉得放她自己回家,让人一百二十万个不安心。
这不放心的结果,就是曾杰爸当机立断,提着儿子的领子,直接把人打包扔出。
嘴中反覆交代的,都是同一句话:「小混蛋不把同学平安送回家,以后就不用来了。」
戴珊沫本来还想推拖,觉得没必要这么麻烦,她自己回家就好。
但没想到的是,她以为会和她站在同一阵线的曾杰,居然主动拿起她的包,温声说:「我送你吧。」
顿时,受宠若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戴珊沫此时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