障面扇却下,她几乎辨不清自己身处何处,处处被燃烧的烛火和堆积的香料照得通明。原已是黄昏了。妆粉与胭脂巧妙掩盖了苍白得透明的面色,让她现出婚礼中本应有的娇美。宾客的目光让她几乎想要闭上眼睛。
“霢霂垂朱阙,飘飖入绿墀。郊坰既沾足,黍稷有丰期。百辟同康乐,万方伫雍熙……”宾客们纷纷送上寓指时令和良辰的诗赋。
她被引领着,盲目地穿过王府一重重门廊与殿阁。
合卺礼,酒被新剖开的匏盛过,变得极苦,两人对饮,取同甘共苦之意。酒饮尽,礼官将合卺酒具抛于床下,那礼官手劲很巧,落地正是一俯一仰——女官们见状皆欢喜无边,俯仰相合,是夫妻和谐的吉兆。
酒过咽喉,她眼前便几乎有些看不清了,胃肠搅动,她只想要这一切结束。
而那人正在她身侧,迷蒙之下,她甚至不知何时众人掩帐退走。她回过神时,听见烛火噼啪——恍如这世上只剩她一人。
他已经换过装束,在旁看着侍女为她改妆,她的脸微微仰着向着烛火,并不去看他。
妆饰卸下,一头乌发梳理整齐,更显得她肌色苍白透明,镜中映出的她几乎还像个孩子。
“这不是早先那支。”他示意妆台上那支发钗。
“是我母亲的。”她告诉他。
他并不追问,只审视着她,她的内衫都是是世家闺秀的式样,雪白的绢轻覆身体,灯火下如黄昏时一支玉簪花。他自侍女手中接过手来,道:“我来。”
此刻只有她和他两人,金银灯树擎着灯火,将夜晚照得通明。
他的手指碰触到她的鬓发脸颊,直令她不安。她退缩之际,他开始像是拂拭奇珍那般耐心调教她。他亲手为她换寝衣,她试图在他目光下遮掩自己,却被他拥进怀里。“这恐怕不必了。”他低笑。她的身体还有些像孩子,如新出的细弱的笋。“我让你害怕了?”
“不是。”她否认,新婚时在夫君面前胆颤,并非贵女的所为。
“别怕。”他在她耳边低语,似是命令似是恳求。“我不会再伤到你。”
初如莲叶上滚动的露水,又兼叶下鱼儿往来,起了风又来了浪。他如此熟悉女人,使她连片刻的反抗挣扎亦失落。
后一刻如玉山崩塌,如繁星坠地。天地变为万顷海水,她猝然沉入其中,不知上下左右,不知今夕何年。他的索求,他的爱抚,他在引领她这只初生的羔羊。将她化为深海中一茎海草。他毫不吝惜地爱抚她,亲吻她,给予她从另一人那求之不得的所有慰藉。他的眼睛找寻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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